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忘记?!
这个她牵绊了一生的人……
千百年过去,她对这个人的思念,竟从未淡去。
花满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
良久,俞青止住泪,慢慢抬起头,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面容,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时不知是真是幻,“七童,我是不是在做梦……”
花满楼轻轻地描摹着她的脸庞,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也觉得这像一场梦。”
他原以为他们已无再见之期,没想到上苍垂怜,让他能再见到她。
只是这段感情已成了她的魔障,是时候斩断了。
他这次勉强显形,残存的魂魄支撑不了多久,也许很快便会再次沉睡,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苏醒,也许会彻底消失,永无再见。
俞青也已察觉到了不对,怔怔看着他,满目惊痛,“七童,你怎么……”
以她的修为,又怎会看不出眼前的人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魂魄。
花满楼阖上双目,叹息一声,“你没看错,我现在只是一缕残魂,当初我魂飞魄散,……是这颗定魂珠护住了我的一缕魂魄。”
俞青脸色霎时惨白,死死抱着他,根本不愿相信,“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花满楼轻轻拭去她的泪珠,“我一直沉眠,直到方才感应到你有危险,见你被心魔所控,才勉强苏醒。”
俞青如遭雷击,喃喃道:“我的心魔……”
不可能,七童怎么会是她的心魔。
花满楼知她甚深,见状轻轻摇头,“阿青,若不想永远在轮回中沉沦,只有你自己能帮你自己,你该放下了。”
俞青猛然抬头,“不,我不要忘记!”
这段感情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温柔,她怎能忘记?
花满楼轻轻叹息一声,“放下并非忘记,只要你我的心不变,又何必执着于此?爱或者不爱,相聚或者别离,又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他的身形已开始涣散,花满楼心知,他的时间不多了,“阿青,你如今还窥不破么?你修行多年求的是什么?”
他不奢求什么,只愿她能得成大道,早日脱离轮回之苦,而他会永远在旁守护,不离不弃。
若终有一天,她证得大道,他愿自己,是那第一个得度的人。
俞青闻言一震,喃喃自语道:“我求的是什么……”
于她而言,花满楼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绊,一心妄想两人能再续前缘
然而她却忘了,她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她一人的执念,到头来却成了两个人的枷锁,不止束缚住了自己,还害了他。
此生修来这一段夫妻缘分已是上天恩赐,怎能再生奢求之心?
即便这段情缘能再修得一段俗世姻缘,又有何意?百年后依旧会归于尘土。
若能以此身若能证得大道,他日有缘,自有千千万万时日可相伴左右,千秋万载,坐看沧桑。
不求道侣,但求同道。
是她错了。
她修行多年,却始终无法斩断前尘夙愿,便一直极力压抑,以致道心不稳,心魔深种,才被人所趁,酿成今日之祸。
殊不知七情六欲与生俱来,若人人都能随意摒弃,岂非大逆?修道乃是逆天而为,亦不必强抑本心,顺心而为便可。
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忘情是寂静,不动情,好似遗忘,若是记起,便是至情。
她本无需刻意压抑自身情感,只需顺其自然,以一种洒脱的心境去体悟道。
大道至简,唯存本心。
俞青心中明悟,身上瞬时一松,像是有什么枷锁脱落,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轻松起来。
原来这便是放下的心境。
广博,温暖,浩然,且无垠。
她睁开眼,看着他的眼神依旧温柔,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执着,“七童,谢谢你,我明白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花满楼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他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温润的声音也变得缥缈:“阿青,若你来日得道,便来度我,可好?”
俞青眼中一丝泪光,嘴角却慢慢扬起笑容,“好。”
花满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眷恋与不舍,身形渐渐消失。
“阿青,别害怕,跟着你的心走,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紫府中的魂珠漂浮在空中,原本金黄色的光芒已经渐渐黯淡。
俞青运转九天玄元决,将所有灵力注入魂珠中。
看着手中重新泛起淡淡光芒的魂珠,此刻的她心绪很平静,很安宁。
“七童,有朝一日,我们定会再见。”
…………
俞青已经昏迷了三天,慕容紫英也在床榻前守了三天。
他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峻,然而此时眼中的担忧与焦躁,却泄漏了主人煎熬至极的心思。
柳梦璃发现紫英眼中的担忧,轻轻叹了口气,希望阿青早日醒来,不然紫英他……
俞青再次睁开眼时,便见到一片月白色的帐顶,自己躺在温暖而舒适的锦被中,周身虚弱无力。
慕容紫英坐在床边,看到她醒来,神色一松,“阿青,你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
俞青怔怔看着眼前之人,紫英的容貌竟与七童一模一样,这是巧合还是……
慕容紫英见她神色恍惚,眉间忧色更深,“阿青?是不是还有哪里不适?”
慕容紫英动作轻柔的扶着她坐起,见她神思恍惚,不禁皱眉,担忧道:“这次你整整五日昏迷不醒,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