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对着马钧定挥挥手,转身风一样地跑开了。
“你怎么知道他要辞职?”邱明泉在心里好奇地问。
“这个人可有名了,后来在散户中影响力很大,还出过自传,我看过。”封睿淡淡道,“他啊,现在焦头烂额呢。”
没错,马钧定上班之余家里承包了一点副业,导致比一般人家殷实。本来在一家国营厂里有着舒心的工作,可是就因为他平时吃喝富足,竟然导致厂里丢失一批材料时,竟然第一个怀疑上了做保管员的他。
这一下,可把马钧定气得不轻,虽然很快就抓到了真凶,可是饱受冤屈的他已经对厂里失望至极。
——就因为我过得好点,所以我就是小偷?那我索性再活得更好些!
这些天,他一边琢磨各种赚钱途径,一边就犹豫着动了辞职的心。正在对这个鸡肋般的国企铁饭碗犹豫着呢。
马钧定挠了挠头,琢磨着这奇怪男孩莫名其妙的几句话。
很久以后,当他的名字登上报纸、新闻,甚至在后世被很多人奉为传奇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来1988年的冬天,那个男孩子对他微微一笑、说出这句话的表情。
笃定,带着魔力,犹如带着预见历史的神奇。
……
靠近江边的一片小洋楼里,丰田皇冠缓缓驶进了花团锦簇的庭院里。
两个少年穿着利落的名牌运动服,明显和市面商场的那些大路货不同,衬托得两个人面红齿白,极为精神。
刘淑雁正端着铁皮水壶,站在自家的花园里给花卉浇水,正临近春节,鲜花已经大多没了踪影,整个庭院里,只有两棵腊梅含香吐蕊,走廊下,摆着好几盆含苞的水仙,亭亭玉立着。
“刘阿姨!我们回来了。”向城殷勤地跑到她身边,“您养的水仙真好。”
刘淑雁笑盈盈地点了点他的鼻子:“过几天搬两盆去你家,春节正好开。”
“嗯,我妈就快回来了,您一定要养到花开再给我家——她可是个鲜花杀手,养啥啥死!”向城笑嘻嘻地道。
两家就住隔壁,向元涛在公安战线,临近春节事务繁忙,向城的妈妈是大学副教授,近期参加了出国学术交流,家里的两个孩子就常常在封家吃饭。
“下午自由搏击学得怎么样?累不累?”刘淑雁随口问儿子。
封睿早已经走进了大厅,正在门口换鞋,半大的少年已经显得长身玉立,比向城高大和健壮了些,只听他淡淡道:“挺好的,我喜欢。”
向城苦着脸,伸出胳膊露出一小块瘀青:“好疼的,刘阿姨。”
刘淑雁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微微叹了口气。
向局长一再要求向城去练习武术,自家的儿子也很感兴趣,非要一起去学。这不,三天两头的,两个男孩身上就没断过青紫。
晚餐桌上,除了封家的一家人以外,向家的两个孩子也都在。
宽敞的餐厅里,摆放着圆形的紫檀木雕花大八仙桌,木质厚重、雕花精美,这东西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真正家境优渥才能用得起的上好家具。
上面,保姆提前做好的菜肴一如既往地荤素搭配,新鲜又丰盛。
刘淑雁不时地夹着菜肴,往向家的两个孩子碗里送,两家女主人是手帕交,幼年就真的交好,又都是知书达理,感情也非常亲近。
向城的姐姐比弟弟大了三岁,正是上高一的姑娘,学习太好、脾气又清冷,显得有点生人勿近。
可是刘淑雁看着她长大,知道这孩子其实只是内向,又对别的事情没兴趣而已,自己没有女儿,心里就格外宠爱些。
抽条的女孩子家,正是女大十八变的前夕,就算是戴着厚厚的镜片,在刘淑雁眼里,怎么看,都是面目姣好、青春逼人。
“吃点鲈鱼,清蒸的,女孩子吃鱼虾对皮肤好。”她笑吟吟地道。
“谢谢刘阿姨。”向明丽礼貌地道谢,文雅地吃着饭,小口小口地。
对面的封父相貌英俊,和封睿的脸型酷似,正交代两个男孩:“晚上的作业别忘记做,有不会的,问姐姐。”
向家女主人韦青在著名高校任教物理,这个女儿也是天生的学霸,毕竟遗传了母亲的超高智商,数理化都是一流成绩,辅导两位弟弟的学业自然不成问题。
当然,睿儿也不需要人辅导就是了。刘淑雁自傲地想着。
封睿忽然抬起头来,对着父亲道:“我今天在训练队的休息室,看到了昨天的《人民日报》。”
封家长辈身居高位,家产丰裕,海外又有亲属,那场历史动荡后,家里财产返还大半,封父更是早早下海,在这时已经打拼出偌大家业,时政、经济上可谓消息通天、触觉敏锐。
封父夹了一筷子东坡肉给身侧的向城,很自然地接话:“怎么,看到什么有趣的消息吗?”
封睿面容淡定,像是说着极家常的话题:“金融版上,有一则消息,说是继东申市开放了国库券买卖试点外,在全国几家省会城市,也开始了试点。”
封父若有所思:“然后呢?”
向城悄悄抬起眼,瞥了封睿一眼,眼中充满崇拜。睿哥的话题,他好像永远都听不懂啊。
“爸你觉得,各地的国债买卖价格,会一样吗?”
封父扬了扬眉:“肯定不同,经济不发达的地方,一定低一点。”
“假如一个地方买入价是100元,另外一个地方折价卖99元呢?”封睿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