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友军已经在前阻击。明军将领便不急于进攻,而是利用降兵砍树堆石。设置路障。毕竟以一千多疲惫士卒攻击数倍之敌,又有满蒙八旗兵。确实也很冒险。仓促之间防御阵地肯定布置不好,明军将领便把士兵布置在道路一侧的坡地山林中,拉长战线,准备侧击,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
刚刚布置完毕,八旗兵便呼啸而来,个个快马加鞭,冲入了这一带的伏击圈。
前方路上黑乎乎的一片,有横七竖八的乱树枝,有粘着泥土冰雪的石头,清兵的奔驰速度不得不降了下来。
甫到近前,前锋清兵纷纷停下,这路障虽简陋不堪,可绵延了有一里长,要想纵马而过,却是不能。而且,路障对面是黑压压的人群,看装束却是绿旗和汉兵,正挥舞兵器,壮着胆子在呐喊。
鄂申催马赶上来,他恨透了这帮见风使舵、反复无常的汉兵,大声命令士兵从官道旁绕过去。在他看来,这些鼠辈不须作战,只要冲过了这些路障,自然就望风而逃了。
官道有这个称呼,自然是因为平坦宽敞,无论是纵马奔驰,还是车辆通行,都是无碍。可要从路旁绕过,水沟、矮树、杂草、灌木肯定是无法快速通过,且不能骑着马如履平地。
清兵下了马,一部分作为前锋,将马交给旁人看管,他们趟着杂草灌木刚刚走了两三百步,从坡地上便响起了一片轰鸣。
“有埋伏……”
伴着凄厉的喊叫,是一排排火铳的爆响,在枪口闪耀的火光映照下,几百名明军突然从坡地上的杂草中站起,以四列阵线依次而射,将铅弹向着清兵无情地打过去。
“压上去,冲上去。”鄂申无法容忍前锋就这么被打退,而且现在必须冲杀过去,他嘶声下着命令,又派出了更多的士兵,想从侧面向明军进行夹击。
越来越多的清兵拥挤在简陋的路障前,一部分清兵开始清障,将石头推开,将树枝断木扔向道旁。
排枪在不断地响着,和惨叫声、呐喊声汇聚成一片,注意力被吸引的清兵没有注意到从坡地的山林中有更多的明军在注视着他们。
一阵尖厉的哨声响起,山林中涌出了一排排的明军,足有上千人,绵延出去足有百米,冲出山林后便向着官道上的清兵射出一排子弹。
官道上立时人喊马嘶,一个个清兵从马上摔下来,那些中弹的马匹,痛楚之下更是长声的嘶叫着乱跑乱跳,使清兵陷入了一片混乱。
密集的人马几乎不用瞄准,明军士兵一排一排,在弥漫而起的白烟中,依着哨声猛烈射击。更多的清兵人马扑倒在地,惨叫声,马嘶声,响成一片。特别那些受惊的,中弹未死的马匹,奔跑跳跃,更增加了道路上的混乱。
“不——”鄂申嘶声惨叫,他看到副都统布颜图的脑袋开花,脑浆和鲜血溅射而出,百战勇士甚至连弓箭都没有拉开,但死于马下。
血花在绽放,人的,马的,在这几百米长的官道上,拥挤的清兵被这突然的袭击给打蒙了。人和马的尸体到处都是,还有痛苦呻吟、哀叫的伤员,以及惊惶着四下寻找隐蔽点的清兵。
每一排火铳响起,都有人马倒下,都响起一片惨叫。居高临下的明军士兵向着人群马队密集处猛烈开火,驱散着清兵,使其难以集结反攻。同样的,都统鄂申巴图鲁身边因为有很多人簇拥,立时成为了攻击目标。
一团血雾从亲兵队长的胸前爆起,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神情中仿佛不敢相信。他吃力去捂伤口,然而滚烫的热血仍不断从指间溢出,怎么捂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