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泊沉默一会儿,才道:“你传命下去,回阳峰主寿限碍将至。未免我玉霄席座少人,可由吴氏弟子吴丰谷接替其位,予他十年持功。若无成就,山门收回峰主之职。”
周隶广道了声是。心下却是暗忖道:“若是这吴丰谷过不去关隘,那我族门又可将一处席座揽入囊中了。”
玉霄自曜汉祖师创派之后,因诸派于丕矢宫中定约,故门中洞天席座,从来就只设有九个。
在最初之时,坐于上位之人皆是异姓修士,却是一个是周氏族人也无。然而万余载下来,周族却已是占据了其中六位。诸族除吴族尚在,余下皆是沦为从属。
未免门中生乱,周氏曾与吴族有过约言,三峰之位皆为后者所有,只要其洞天修士传继之时,所选后辈不曾出得意外,就不会来强夺席座。
此回吴丰谷若是过了大关,自然一切照旧,无所变化,但若是其自家出得变故。那么周氏就可光明正大将回阳峰主一位夺了去,再不会还了吴氏。
二十天后,吴汝扬终是退出定坐。感受了一下此刻法体情形,自觉已有足够法力打开洞天,便就收功站起。
虽然继续下去,还可积蓄更多法力,但是他寿数已是真正到了尽头,再修持下去也无更多意义,只要能回得东华洲便就足够了。
他吸了口气,拿一个法诀,就要遁去现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浑身一颤,身躯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随即一道黑烟自脚下升起,慢慢往上攀升。很快就漫过腰际,他虽竭力压制,却始终无法阻止其往上蔓延,只能眼睁睁看着其自胸口,颈脖等处一路上来,最后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那黑烟没过其顶之后,上下滚荡,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倏尔退了下去,一名身着黄袍的中年道人自里踏了出来。
司马权看了看双手,颇为满意的握了握,这才放了下来,暗道:“洞天真人神魂,对我却是大补之药,这吴汝扬不过是将死之人,却令我法力又恢复得七八成,若不是先前界门之前挨了那一斩,此刻怕不已是完满了。”
先前他以无形变化,妄图先一步入得小界之中,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靠近了那定住界关的“渡虚气”后,他竟感觉气机一乱,隐隐觉得自家要被逼了出来。
然而更令他意外的是,那剑符只察觉到一点不妥,就立刻斩将下来。当时他应变颇快,为不暴露自己,立刻化出三道分身,一道迎向那剑符,一道却是故意显露出来,往远处遁走,好让人以为他已走脱。
而最后一道,却是吴汝扬身上往投去,并趁着其拼命对敌无暇防备之际,侵入其法体之中,随之一同回了洞天之内。
只是他为怕出得意外,并不立刻抢占其身,而是用熬煮之法慢慢侵入。
吴汝扬久战之后,骤然回得自家洞天,已是完全松懈下来,加之自身又是法力枯竭,本元精气大衰,竟是未有丝毫察觉,等到司马权发动之后,却已是深陷泥沼,再难挽回局面了,不但神魂被侵占了去,连带这处洞天也是一并落入敌手。
龙宫之内,陶真人正在恢复此前斗战之中所耗法力,忽觉袖中一阵震动,神意一察,发现是那通灵玉璧,忙是一甩袖,将之放了出来,
那玉璧在外一立,就见璧面上光影如水荡漾,少时,张衍身影自里显露出来,打个稽首道:“陶道友,冒昧来访,却是搅扰了。”
陶真人站起身来,回了一礼,道:“哪里话来,张真人此来,可是有事交代?”
张衍言道:“确有一事,贫道想问上一句,陶真人斗战之时所用那图为何物?”
陶真人有些奇怪,但并无任何隐瞒,道:“此图名为‘南华源纲走兽图’,乃是陶某自恩师手中得来。”
张衍点了点头,道:“原来此便是那走兽图。”
他原先是不曾听闻过此图,不过因人劫之中可能需面对天下诸派,故这些年中一直有留意各派法宝功法,而这“南华源纲走兽图”,却是南华派有名的重宝之一,他也不曾忽略了过去。
陶真人问道:“不知张真人为何问起此事?”
要是别家问起,他或可能会以为其有觊觎心思,但溟沧派万载玄门,门中重宝也有不少,门中诸真对不合自家路数得宝物,向来从来不屑理会,而张衍与他一贯交情不错,更不会做得此事,故是心中有些疑惑。
张衍言道:“我曾听闻,这宝卷之中可装五等精魄,最上一等,可放得那天妖精魄,不知可是如此?”
陶真人微微一叹,道:“确实如此,此物是南华派祖师传下,只是这位祖师立派之时,世上所有天妖已被西来诸修及天外大能斩杀干净了,故此这一等上,实际并无有半头精魄。”
张衍又问道:“却是不知,道友炼化走兽那精魄,可需其等肉身么?”
陶真人回道:“如有肉身,那是最佳,但若无有,用得一些宝材,也可替代。”
张衍笑了一笑,道:“若那是天妖呢?”
陶真人惊讶看来,他沉吟一下,才道:“天妖每一种皆是不同,那灵禽谱不在我手,羽虫之辈,我却无法,若是鳞毛之属,倒是可以一试。”说到这里,他又望来,讶道:“张真人,除那过元君外,莫非这世上还有天妖不成?”
他当年曾和张衍一同布阵对付过元君,只可惜这头碧玉天蜈乃是昆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