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革尽管口称有大秘密在手,可是任凭他怎么嘶喊,张衍就是不开口说话。
这等无声逼迫,比什么威胁都来得厉害,陆革眼中恐惧之意越来越盛,他先前妄用了丹煞之气,已经有些气虚力竭,如今一路向上逃窜,走得乃是一条通往地表的小径,虽然便逃到了第五层幽气上,可按他估算,最多在逃到第三层幽气上时,他就会被张衍追上,遂一咬牙,决定先抛出一个诱饵出来。
他喊道:“张道友,你可知贫道为何要躲在此处么?”
他不等张衍回音,就自顾自说下去道:“贫道先前被少清派一名弟子所害,伤了根基,只凝成一枚小金丹出来,便是‘函叶宣真草’也救不了我,本以为这辈子已是成道无望,但我偶尔听说了一桩秘闻,在这魔藏之中,却另有成丹之法……”
见张衍还是不为所动,他又急急说道:“贫道知道,张道友定是大派出身,有上乘玄功法门,定能一举凝丹,但此魔藏中所藏的凝丹之法乃是‘力道’成丹,且修炼起来进境快速无比,若是能修炼成功,尚有许多妙处,道友应是练得气道,若同时以此等法门辅助,日后凝丹之时,丹成四品之上也不是不可能……”
张衍面上仍是冷淡如故,没有丝毫表情,但陆革见他道:“可练此法仍有诸多限制,为了修炼这法门功法,贫道已准备了三十年之久,如今只差还未修行而已,这些备好的物事我皆可双手奉上,只求道友放我一条生路。”
张衍淡淡一笑,开口道:“照你所言,你成全了我,你自己岂不是成丹无望?”
陆革见张衍语气中似有松动之意,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声道:“成丹之法可以另寻,但性命却只有一条,我尚有百年寿元,未必没有机会,便是不成,也能苟活于世,总胜过眼下便死。”
张衍不禁露出深思之色。
陆革看他神色,又加了一把火上去,道:“若是道友不愿,不过拼个鱼死破而已,道友也别想在斩杀我之后拷问元灵,此地幽气弥漫,我若一死,元灵顷刻便散,那时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两人一追一逃,此时已到了幽气第二层之上,张衍抬头看了看,幽幽道:“过了这么许久,想必道友气力也耗得差不多了,正可送你上路。”
陆革闻言大惊失色,没想到说了这么多,张衍竟然毫不心动,最后仍是要取他性命,他恨声道:“好,你如此逼迫,我也不会让你如意!”
他当即往一处岩石上飞去,立定转身,怒视张衍,随后翻手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顿时鲜血迸射,倒地便死,只片刻后,有一条元灵飘起,被四面幽气一夹,还未彻底显露,便就此消散了。
张衍摇了摇头,叹道:“都是修道人,我也不忍见你曝尸在此,便帮你掩埋了吧。”
他伸手虚虚一抓,将尸体拎起,就在此时,他目中光芒一闪,一道剑芒飞出,便将这尸身头颅斩下,随后他大笑道:“此等小技,岂能骗我?”
只须臾间,又是一条元灵从那尸首上飘出,正是陆革的模样,只是此刻他面容扭曲,疯狂喊道:“我自认此计天衣无缝,你怎会知晓我是假死?”
张衍微笑道:“你别处不死,偏偏要到了这二层幽气上才死,且死前还要寻得一处地方站定,分明是怕肉身掉落损毁,是以我便再斩上一剑试试。”
陆革却是冷静了下来,涩声道:“我本也是赌得运气,本想你应是名门出身,不会损我肉身,哪知碰上你这等疑心深重之人,只怪我时运不济了。”
张衍笑着摇头,道:“你这破绽可不止一处。”
陆革不服,怒道:“我死也死了,你休来侮辱我,不过魂飞魄散罢了,我又怕得你何来?”
张衍冷冷一哂,道:“你这元灵消散的倒也似模似样,只是有一桩不美,那神魂有些呆滞,不似主魂,倒像是一条分魂。且我恰巧知道,若是懂得魔门心法,练就那分化神魂之法,可将分魂聚集他处,我大胆揣测,你适才扔下不少法器,说不定就有分魂寄居在内,只待我一走开,分魂便可起了那法器打杀几个魔头吞了,届时再往主魂上一聚,便能将损折弥补回来,再觅一地潜修几年,说不定就能复了原貌。”
陆革虽是元灵,但被人一口道就破自己心中所谋,也是呆在了那里,半晌作不得声。
张衍又扫了他一眼,道:“且你先前韧性十足,宁可送出魔藏也不愿放弃求生之机,你修为还在我之上,此刻被逼上绝路,若临死选择与我血拼一场,我也毫不奇怪,可你居然如此轻易就自毙掌下,怎叫我不起疑心?”
陆革眼见自己的布置都在张衍眼中漏洞百出,自信心大受打击,便是元灵之躯也不禁晃了两晃,仰天叹道:“罢了,罢了,张道友心智道行皆在我之上,此乃命数,看来此魔藏并非我所能占据,我愿将一切都告知你,只求道友能送我出去转生,你看如何?”
张衍一笑,道:“我眼下却不能允你,你愿说便说,不愿说也可不说。”
陆革见张衍始终不肯明确答应放过自己,也是无奈,但抱得能拖一刻是一刻的想法,便开口道:“张道友切莫动手,我传道友一句口诀,可将那魔藏唤了上来,道友看过,便知我所言不虚。”
随后他嘴唇翕动,说了一句法诀出来。
张衍略一沉吟,随后掐起法诀,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那座飞阁魔藏便从下方飞出,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