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出了玄游宫,唤上张蝉,飞身自地底遁出。
他一到得地表,两条蛟龙立刻迎了上来,禀告道:“真人,方才妖气散尽时,四周水浪集涌而来,似要吞没陆洲,只是被我兄弟二人挡住了。”
张衍放眼瞧去,见四下里洪浪汹汹,知是这涌泉洲地势本低,全靠妖蟾原先妖气庇佑,而今那躯壳一灭,自然无法阻挡了。
不过这并非是那妖蟾好心,他只是怕自己封禁之地成了一片泽国,手下无有生灵可用,难再脱身而已,若是换一处地界,早把一洲人兽食尽,用来补养自身了。
他赞了两兄弟一句,道:“做得好,那妖魔躯壳虽已为我镇灭,但我疑其神魂脱去,若不铲除,必留祸根,我欲在此设一禁阵,一来护持洲屿,二来防备此僚。你兄弟二人分出一个,先去把洲中之人迁了回来,另一人在此压住水潮,好方便我行事。”
两条蛟龙齐道:“谨遵法谕。”
张蝉跃跃欲试道:“老爷,下来如何,可要小的把那老妖找了出来?”
张衍轻摆衣袖,缓声言道:“不急,以此地灵机来看,这妖魔决计跑不出去多远,待我做好妥善布置,再抓它不迟。”
张蝉忙道:“小的为老爷护法。”
张衍微一点首,张蝉一躬身,鼓足劲去往四周戒备了。
张衍观望了一会儿涌泉洲上地势,暗自忖道:“这里地灵不兴,如用寻常手法结阵,固然经得起风浪,但数十上百载后,阵机在侵蚀消磨之下恐会散去。洲中之人仍要遭了灾劫。”
实则此地用上他先前移山改陆的手段最是简单,不过如此一来,就会坏了田地草场。顷刻间难再耕作放牧,这便有违初衷了。
除此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设阵之后,再用一法宝镇压,以此牵动地灵,护养阵机。
但其中亦有弊端,有灵之宝可不会甘愿坐困在此,或许眼下受张衍之命,不敢有所违抗,但时日一长。就会想法设法逃脱;而寻常法宝放在此地,又无大用。
他深思许久,最后想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如就在此传下一门功法,纵使受限灵机,不能有大成就,但回护洲中禁阵,当也无妨了。”
他主意一定,手指轻弹,一面面阵旗飞出。化灵光直入天穹,而后好似嵌在其上一般高悬不动。
他轻轻吹了一口气,霎时一道罡风如龙。飞卷而上。
阵旗得他法力助长,灵光渐盛,旗面之上浮出无数符箓玄文,在天中飘游旋走,牵得天地精气灵机,不断往里聚集。
如此七个日夜之后,张衍见火候已成,再是一指,数千面阵旗齐是一抖。依次序先后落下,按阵形方位排布。或入海潮之内,或入洲土深处。扬张展开,须臾涵纳万里界域。
见得已是排布妥当,他最后把法诀一掐,整座洲陆轻轻一震,似是褪去了一层雾纱,此地山岳大川骤然变得多了几分灵性。
自此刻起,这地表之下所有山水灵机已与禁阵交结一体,再也无分彼此。
大阵一成,效用立竿见影,堆涌在外的洪浪渐渐退下。
张衍袍袖一抖,纵身入空,言道:“你等都是过来。”
两条蛟龙与张蝉听得唤声,忙都是凑到了跟前。
张衍把自己需做之事详细交代了一遍,三人听后,便各自奉命去了。
张衍一抬首,下来之事,便是处置那金符了。这需去极天之外采摄天阳火气炼成赤阳真火。
此事放在别处很是容易,但在这西洲,却需防备那金月虫。
他只稍作调息,便轻喝一声,一道遁光拔地而起,骤然冲上天穹。
好似久久之后,轰隆一声,已是撞开罡云,到了极天之上。
他浑身法力滂湃,在重天外一现身,好似夜中举火,顿时引得一团不知绵长多少万里的金云向他这处过来。
若是寻常修士见得这番景象,恐是再也不敢在久留。但他却是面无惧色,从容把参神契法力一运,浑身放上下放出一团团乌云黑烟,将身躯遮护进来。
这门功法虽暂无法往高处迈进,但吞吸精气之法却是世间妙法,是以他未有舍弃的打算。
况且此前根基已是打下,除非重头推到再来,否则也不好轻易再有改动。
即便未来推演出什么神通家数,也只可以此为基寻求变化,无法太过偏离。
把法力展开之后,他不再去瞧那涌来虫海,盘膝坐定云端,手中拿出一面银镜,祭在头顶之上,运挪法力,催动其吸摄烈日阳气。
如此半日之后,他才撤了法力。
转目一瞧,身边护持黑云在金月虫不断侵蚀之下已是剩下不多,他也无有与之较劲的意思,此虫无数计数,几是无穷无尽,且到了夜晚,被月华一照,更是厉害三分,把银镜收起,化一缕剑光遁下云头。
这罡云一破,身后就有金月循径跟来,不过多数皆为他留下的黑气乌烟所阻,纵有少数漏下,也是不成气候,不必去多加理会了。
到了下方,他随意寻了一处岛屿落下,运气回复法力。
第二日,他再度于上得极天,同样到了晚暮时分下来,此刻那手中银境火热无比,镜上之色已是变得一片赤红。
他稍作估算,自觉已是足用,就不再迟疑,当即坐下,作法祭炼赤阳真火。
此术并不繁复,以他修为只用一夜工夫,便就炼了出来。
天明时分,他把手掌一摊,掌心之内,悬有一团酒盅大小的显耀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