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的皱纹也是美的。

她的哥哥迷恋一个绿皮肤的泽侯贝里族女人,她的挚友星云有着打过蜡的皮革一般的蓝紫色拼接皮肤。

有个种族的族人甚至一出生就是迟暮,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走向“年轻”的死亡。

帕特里夏见过各种各样的美,也尤其钟爱这种战争和岁月洗练之后的美。

佩姬在轮椅上愣了一下。

她睫毛颤了颤,似乎想起了什么:“……七十年前,曾经也有一个人对我这样说过。”

帕特里夏“哦”了一声,有点微妙的嫉妒,猜测道:“是你的丈夫吗?”

“不。”出乎意料,佩姬否定了,“是一个傻乎乎的小个子。”

“……他曾经欠我一支舞。”

帕特里夏眨了眨眼睛。

傻乎乎的小个子?

啊,听起来是个弱鸡,还是一个不守信用的弱鸡。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但,既然那是个弱鸡,眼前的美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呢?

地球人好难懂。

……

佩姬·卡特看着帕特里夏。

这个年轻的姑娘有着猩红的眼眸、深邃的五官,脸上还画着一道银蓝色的珠光油彩。

她身上有一种肆无忌惮、像藤蔓狂野生长一般的特质。

靠的近了,佩姬甚至能看出她的瞳色并非年轻人喜爱的美瞳造成的。

——人造的镜片不会有这样独特、宛若星空与海浪的猩红色肌纤维,也不会有这样自然、在面对光线直射时收缩变换的瞳孔括约肌。

更甚至,帕特里夏下蹲的姿势、周身每一块骨骼和肌肉的收紧状态,也都像是经历过完善的训练、才能达到的效果。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如果佩姬再年轻个十岁,她或许还有“将特殊人物报告给神盾局”的责任意识。

但她已经老了。

日渐衰弱的身体告诉她,自己已经没多少时日了。

那些特殊人类和普通人的战役,那些被打作“异族”的变种人的鲜血……

那些战争、利益争斗和权势交替……

已经在她的人生中出现过太多太多。

这已经不是她的时代和未来了。

无论是变种人、异人族、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原因造就的超能力者、甚至是外星人……都是这个世界未来可能性的一部分。

所以,即便已经察觉到了,佩姬依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或许这个叫帕特里夏的小姑娘也在装作她没有发现她已经发现的样子——温声道:

“你怀里的这个小家伙……是藏狐吧?”

“我见过这种小可爱,在遥远的东方古国,中国。”

“它们不怎么喜欢水。”

……

帕特里夏低下头。

正在悄mī_mī把身上水分往帕特里夏干掉的衣服上蹭的佛佛动作一停,装作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舔了舔毛。

结果舔了一舌头的盐粒子。

帕特里夏:“……”

她默默伸手,把它的狐脸搓成了麻花。

她不知道中国是哪里,倒是之前听彼得·奎尔提到过中国菜。

佛佛当然是外星生物,虽然长得像中国藏狐,实际上无论是血缘还是食谱,都和藏狐没有一毛钱关系。

藏狐这个名词还是地球人星爵告诉她的。

帕特里夏拎着佛佛问佩姬:“你喜欢它嘛?”

佩姬点点头。

帕特里夏认真道:“你喜欢它,我喜欢你。”

佩姬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其中有什么因果关系?”

帕特里夏反问:“ing-desk(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

佩姬答不出来。

帕特里夏朝她伸出一只手:“因为我喜欢你。”

——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乌鸦像写字台没有理由。

……

饶是见多识广如佩姬·卡特,都被这情话弄得一时卡壳,哭笑不得。

不过说着情话的年轻姑娘很快委屈巴巴的垮下脸:“没有用吗?我哥哥用这一手撩妹每次都一撩一个准。”

佩姬看着她故作委屈下垂的眼角,终于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

“如果我再年轻个几十岁,孩子,你这一手会成功的。”

帕特里夏仰头看她,也跟着咧嘴笑起来。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黏着的沙粒,再度伸出手去。

这一次,佩姬布满皱纹的手放在了她平摊的掌心里。

“为了安慰我告白失败的伤心,让我请你跳支舞吧,我的美人!”

帕特里夏将佛佛搭上肩膀,语调欢快的叫起来。

虽然嘴里说着“伤心”,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洒脱得不得了。

她弯腰行了一个骑士礼,伸手碰了碰佩姬的轮椅,那轮椅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随着姑娘走动的脚步缓缓转了一圈。

夕阳即将浸入海平线。

沙滩上,不知道是谁放起了音乐:

“doodaditdoodaditdoodaditdooda~”

“ternbay~”

轮椅轻快又温柔的转起来,前进、后退、像欢快的小圆舞曲。

帕特里夏低头、吻向佩姬的手背,就着这个姿势、挑眉抬眼冲佩姬笑。

那双猩红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种浓稠的、像是流淌的蜜糖一般的温柔。

“让我请你跳支舞吧。”她说。

“——它不会迟到七十年的。”

……

沙滩的不远处,一辆哈雷摩托车停在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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