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已经越过阳台照进了卧室。
然而林渊却仍然仅着一条睡裤站在阳光晒不到的墙角处,这里有张桌子,原本上面什么也没有放,而昨天晚上,林渊将冯蒙裱好的画放在了上面。
如今,这张桌子上又什么也没有了。
画没了。
虽然只是名不经传的小镇治安官而已,既没有接受过什么严格的专业训练,也没有经历过各种艰巨任务的洗礼,然而林渊对自己的警惕性还是很有点自信的。
他似乎天生对危险有一种敏感的直觉。
证据一:在他小时候,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林渊已经是个准点睡觉的小孩子了,他的睡眠很好,基本上只要一旦睡着就会一夜酣睡,所以外婆并不太担心他。
那一夜也是和往常一样,幼小的林渊早早就睡下了,他睡得很沉。然而,忽然——
他醒来了。
没有吭声,林渊无声无息的坐了起来,按理说,这样突然醒过来的情况下,任何人应该都会会睡意尚浓、迷迷糊糊的,然而那一天的林渊并没有。
那一刻,小小的林渊无比清醒,甚至,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何在坐起来之后的第一时间转向了小木床左侧的地板上,在那里,他看到了一条盘踞在那里的毒蛇。
证据二:仍然是夜里睡觉的时候发生的事。
这个时候的林渊已经大了一些,他上中学了,不过和小时候一样,他仍然习惯早睡早起,每天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在固定的时间起床,基本不会提前醒来,然后,那一天——
他提前醒来了。
他还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零三分,距离他平时正常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打开了灯,仔细检查过地板、桌子……一切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确定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也没有,就在他以为自己只是普通醒过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房间在微微的晃动。
仿佛脚下的地板忽然变成了船板,微微的晃动。
林渊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儿,然后这阵晃动便消失了。
第二天他问过外婆,问过冯蒙,然而他们都说夜里睡得很熟,什么晃动都没有,就在林渊几乎以为凌晨发生的事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境时,他看到了那天一条不起眼的新闻报道,大概是说有地震发生,地震发生的时间……
恰好是凌晨五点零三分。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发生的不止一两件,次数多了,林渊的睡眠反而更好了,大概是心里笃定自己对危险有天然的感应,确定自己可以赶在有危险的时候清醒过来,他平时睡眠很好。
然而昨天晚上,有人进入他的房间,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拿走了桌上的一幅画,这么复杂的动作,他居然一点也没感觉出来?!
林渊确定拿走画的并非冯蒙、叶开、宗恒等室友,他们如果要过来拿东西,一定会通知他一声,虽然相处时间不长,然而林渊却对自己室友的性格有了比较详尽的了解。更何况就算他们不说,林渊也能感觉得到他们的接近与离开。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林渊先是去隔壁的卫生间洗漱,将自己打理好之后,他先是去了阳台。
确切的说是露台,开放式的设计,并没有封起来,由于他们所在的房子恰好是巷子尽头的最后一栋,所以阳台后面并没有路,而是一条河。河面还挺宽,最近的房子在河对面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林渊仔细检查了一遍露台,然后像往常一样下了楼。
就算折腾了这么久,他仍然是整栋房子里最早起床的人,室友们都在梦中,房子里安安静静。
林渊下楼的速度比往常慢了许多,他的动作看似寻常,然而视线却几乎在房间里的所有角落扫视了一遍,而楼梯更是重中之重,他仔细检查了楼梯的每个位置。
最后,在出门前将大门和门锁检查了一遍。
在这之后,林渊开始慢跑。
由于在检查房间这件事上耽误了时间,林渊便减少了跑步的时间,这样一来,他仍然在平常的时间准时带着早餐袋返回了绿房子,然后一如既往的先是碰到了叶开,然后是冯蒙。
向他们问早,将早餐袋分别递给两人,送别了他们,对于画丢掉的事情,林渊只字未提。
吃饱了肚子,又在一楼的厨房泡了一壶浓浓的咖啡,林渊开始认真思考这整件事来。
是的,整件事。
在林渊看来,今天他丢画这件事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事件,而是应该和冯蒙丢画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
之所以这么看,并非是因为两起事件中丢掉的东西都是“画”这么简单,而是“丢失的方式”。
没有任何入侵的痕迹——就是两起事件相通的“丢失的方式”。
不……
两起事件的相通点不是只有这一点,仔细想,或许应该还有一点。
深白笑嘻嘻的脸忽然出现在林渊的脑海中。
大概是忽然的灵光一现吧,林渊就这么忽然想到深白了。
深白是冯蒙的学生,冯蒙丢掉的画“恰好”是深白所在班级的作业,然而丢掉的画中却没有深白的作业,因为深白“恰好”以修改作业为理由、赶在冯蒙将作业放入保险柜之前,将作业拿走了。
林渊脑中瞬间出现了深白的那副画。
就是他在冯蒙手机上看到的那副,虽然并没有看多长时间,然而林渊却记得那副画的很多细节。
或许是同样擅长绘画的缘故,或许是深白的那副画让他想起外婆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