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丙根气呼呼地回到车上,不用林秀轩问,他自己倒豆子一样先说开了。
“妈妈的,是警备司令部的人马加了岗,说是每辆车都要搜查一遍才能过,那些当兵的正趁着机会敲竹杠,刚才硬抢了两框西瓜,这帮没皮没脸的东西,专们欺负中国人。”
“我说赵师傅,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车吧?”
“我倒是不怕,这车上就是盐,儿子们能拿多少就让他们拿多少,不齁死这帮狗。就是对不起各位,眼看得耽误不少时间了。看情形,没两个钟头过不去啊?”
“以前在这条路上加岗的事情多吗?”
“倒是不多,警备队青训营和保安队都是懒货,一般不下乡,今天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儿,一下子都拉出来了,还都带着抢,嘿嘿,这下这帮龟孙子得着机会抢浮财了。”
林秀轩立即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师傅,他们不会为难我们这些搭车的老百姓吧?你这车上拉的是盐,可我们东家的箱子里可还有一些家当。”
旁边陆大成立即领会了林处长的意思,是要想办法脱身,于是硬挤出一张哭丧的脸来:“是阿,这可怎么办?我在乡下带来的这些银洋,可都在身上。”
“哎呀,你们不早说,现在私藏银元金条是经济犯。”丙根说道。
“我娘还指着我进租界里娶媳妇儿,这可怎么办啊?”陆大成一拍大腿,继续嚎。
“我说这位少爷,这个年头,有财可不敢外露啊?”丙根出于好意提醒道。
“谁说不是啊,少爷,咱可不能乱说,”林秀轩转过头来,“我说丙根师傅,这关卡能混过去吗?”
“保不齐啊,有时候他们犯懒,一招呼就过了,不过你们少东家要是没见过太多世面,沉不住气,被那些兵油子看出来了,可就来劲了,真要搜出银元,白白喂狗不说,搞不好还要办一个抵制中央储备券,通匪资敌的的罪名,到时候,银元充公不说,恐怕还得往里打点才能赎人。”
“他们真的这么坏?”
“那当然,卢英的警备司令部里,可都是干这个的行家,还有特总部的吴四宝,那就更是坏的冒烟了,我也是识字会看报的人,这些年多少露那么一点儿财的乡下小财主,给他们活剥一层皮,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这么一说,那边陆大成脸上的恐惧陡然增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