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想,公然是刚从温家老宅出来的。且听他怎么说。
“温老爷现在贵为市长,据说他的家学又是学西洋科技的,以前可没听说过好这一口?”
“呵呵,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我从言语间发现,市长怕看到了日本人要不行了,这才有些心虚。”
“哦?日本人还能不行?”
“我们吃江湖饭的自然能够察言观色,再者,世间万物循环往复,否极则泰来,你看那日本如日中天时,恰是要走下坡路。另外么……”那先生欲言又止,似乎卖了个关子。
“请先生说个详细。”
“你可知最近又出了推背图?”
“不知道啊,您给说说。”
林秀轩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边算命先生干咳了两声。
“谶曰:衣者西去,金乌东归,四夷相助,中原复光。”
“是这个?”
“不错,早上我见温市长时,他也正在念叨这新近现世的一相,他说原本只知推背图有三十几谶,不知怎么又多出这一谶?显然是今人伪作。但是他嘴上说伪作,却又十分忌惮。可见心里是怕的。”
林秀轩也觉得事情蹊跷,他当然知道所谓推背图,至少有一半是民国时闲人伪造的,其余的是前人伪造。刚才他念的这一谶却没听说过,可能是因为时空被搅动的缘故。
“那先生你又是怎么对温市长说的?”
“我只告诉他,这谶语只有事后看才灵验,事前多想,全无益处。老爷是贵相,虽有近患,却绝无远忧。欲求宁静,只需放下名利二字。”
“哦?他又怎么说?”
“他说:先生说的好啊,好啊。”
两人抚掌笑了起来,然后起身离开。
林秀轩又喝了一碗茶,也起身离开。走不多远,就到了镇边上,远远瞧牌坊和白墙,墙边停着几辆黑色汽车,边上有守卫站着。再看墙上,新造了塔楼,也站着伪军士兵,看起来。温世珍果然是如坐针毡,连自己祖上房子,都改的跟个炮楼一样。他估计至少有十几个守卫。林心想,翻墙进去倒是不难,但是不容易打探到消息,要是自己也扮作一个算命的,岂不是很容易混进去?打定主意,他转身离开,想着去那里找那身行头。
此时的缅甸北方,早已天色大亮。褚亭长坐在营帐里听到附近枪声渐渐停止。赵小力报告,战场上找到三百多具日军尸体,他估计至少有同样树木被河水冲走了。徐冲攻击敌人指挥部未果。克钦头人派人来报,他们杀了日军随军大巫师,希望友军把缴获的日本重机枪给他们。褚心想,日本人哪儿来的巫师,又跟这儿瞎掰。他当然不能把缴获的重武器给他们,至少现在不行。他跟这些人打过交道后,自然知道,歃血为盟未必管用,手上没得一把米,叫鸡都不来的道理。要是一次都给了他们,就别想着用他们人力来作战和修桥。
另外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得约束他们的纪律,他们打着盟军旗号到处屠村,也给日本人宣传制造了很多口实,连随军的美国摄影记者也看不下去。当然,这件事肯定不是最近最让盟军丢脸的。整用史迪威的话说:整建制美军投敌的事情,这是美国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褚亭长刚刚得到史迪威指令,要他派人盯住那货叛国者。没有了419监听,他当然还不知道,罗斯福总统已经亲自过问此事,严令史迪威绝不能让这些人逃到中立国,势必将这些叛国者生擒到本土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