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起的迟了,见到宝钗在有些不好意思,略说了两句就告辞要往宁国府去。
贾母倒是不太想让他去,只是两家乃是近亲,那府男丁又少,宝玉少不得要去帮忙陪客。只好让他注意着些,在前面陪客就是,别往灵前走。
宝玉这次去宁国府不比昨夜匆忙,倒是带上了丫鬟仆妇,丫鬟里和瑞珠认识的都想去祭拜一番,虽然不能去灵前上香,也是她们的心意。
袭人道:“宝玉这些天都要过去的,大家轮流跟着也就是了。”遂定下每天的人选,也免得大家争执。
姜妍昨晚已经去过了,心里还有事,也不和她们争,只听袭人的安排。
宝玉带着袭人秋纹两个去了东府,那边经过一晚上的布置,整个府里已经是一片素缟,主子们都换上麻衣,下人们腰间扎着白布,各种丧事需要的物事也都摆上了。一百零八个和尚正在大厅上念大悲忏超度亡魂,烟雾袅袅,哀乐齐鸣,在府门外远远的就能听到。
宝玉先去后院拜见了尤氏,她还是躺在床上说心口疼,不能起来理事,宝玉略问候了几句,便往前头去了。
贾珍早已派人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宝玉去时他正在和人商量这四十九日里几场法事的规模,正巧这时贾蓉进来了。
贾蓉一大早就往城外道观去通知贾敬,毕竟长孙媳妇去世,他虽然已经在道门修行,作为当家人还是应该回来一趟的。谁知那贾敬修道修的忘情绝性,闻得长孙媳死了,他自以为自己早晚就要飞升,这一回去不就又沾染上红尘俗事?这么多年苦工岂不是前功尽弃!因此并不理哭的凄惨的贾蓉,只让他回去,所有事都由贾珍料理。
贾珍见父亲不管,越发由着性子来,真的是尽他所有来办这场丧事。七七四十九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然后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
法事安排好了,还有其他的要忙,因为秦可卿死的突然,一应事物都没有准备,都要现在开始忙起来。一时下人们又来报哪位贵人来了,把贾珍忙的是脚不沾地,正好看到宝玉来了,立马让他陪客去。
下午袭人秋纹回来后不由抱怨,“那边这么大的事情,里面一个主事的都没有,珍大爷还要往大了办,更是乱上加乱,二爷都被拉着迎了好几拨人,都没空歇一歇。”
姜妍她们这一天也是听着那府里哀乐诵经声过的,在这种背景音下,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听到她们说隔壁的事倒是起了一点兴趣,荣国府自从贾老太爷去世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办过丧事了,她们这一辈的丫鬟都没经历过,那些和尚如何做法事,各种纸人纸马,对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鬟们来说也是很新鲜。
姜妍对这些没兴趣,问袭人道:“不知宝珠怎么样了?”
袭人不知她为何问宝珠,还是说道:“她倒是个忠心的,自愿为蓉大奶奶的义女,听说珍大爷认了她做孙女,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在灵堂守灵呢。瞧着死魂落魄的,也是可怜。”
有瑞珠撞柱殉主在前,宝珠自愿为义女的事倒是没怎么传出来,麝月她们也是第一次听说,不由拉住袭人问起具体细节来。
袭人也是在后院时听人说了一嘴,哪里知道什么细节,丫鬟们见问不出更多,也不再深究,左右这事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见主子无儿无女,丫鬟充作义女摔丧驾灵罢了,猜也猜的出来。
她们转而羡慕起宝珠来,这一下子就从奴才变主子了,待这丧事了了,还不知有多少荣华富贵要享呢。
当然她们也就是私底下想想,宝珠毕竟是主子死了才有这待遇,要是传出去,哪个黑心的再添油加醋一番,岂不是说她们盼着主子死么。
宁国府的丧事真是大操大办,每天都有新消息传来。今天听说弄了块千金难买万年不坏的樯木作了棺材,明天听说贾蓉捐了五品龙禁尉,至于其他来往的勋贵高官亲朋好友更是数不胜数。只这四十九日,宁国府街上一条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
宝玉的几个丫鬟轮流跟着他去祭拜了秦可卿瑞珠后,都不肯再往宁国府去,里面人来人往乱糟糟闹哄哄,实在不是个好地方,她们每日在隔壁听着那边的吵闹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在那个府里。
于是姜妍就接了这个苦差,让她们每人帮自己做一双鞋后,就不情不愿的跟着宝玉每天往宁国府跑。
宝玉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在外院,她跟着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在他去后院时露一下面,显示她们二爷不是在后院乱走而已。宝玉去外院,她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这府里在办丧事,又没处玩,一般人也不想在这里待着,就显得这是份苦差了。
宝玉一离开后院,姜妍就往登仙阁而去。那里现在一扫秦可卿刚死时的冷清,灵前守着丫鬟婆子不说,还有五十个高僧五十个高道在做法事。
姜妍看到宝珠按未嫁女之丧披麻戴孝跪在那里,这接连几天跪下来,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一左一右两个婆子陪着她,姜妍等了一上午都没等到机会接近她。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外面的僧人道士下去吃饭,宝珠也被人扶着往一边的偏厅去准备用膳。
宝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