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无相妖是什么妖?”

“咳咳,无相妖啊,说来话长。容为师从头讲起。”

“世界初始,万物复苏,百废待兴。有贤人志士,规新立,秩新建,道新创。新思想如春风化雨,如甘如露,生民得到滋养,欣欣而向荣。此乃创世。”

“接创世之惯性,万物蓬勃生长,渐达繁荣顶峰。然界限渐定,分层渐成,人渐狡诈,私欲如脱缰野马,一不可收拾,求图子子孙孙无穷尽,尤胜所得。是故内,暗流涌动,如蛀虫千孔,内核之道畸变扭曲,面目全非。外,框架延展,短视趋利,追求单一方式极限重复,如日日鞭打,生理渐至极限,无隙喘息,更遑论思考。至此内腐而外僵,进退不得,人已非人。此乃逐世。”

“接逐世之惯性,万物齐喑,道已昏庸,万恶横行。人已无信可言,亦不可活。就此衍生出穷凶极恶,压抑到限后极端爆。因生死置之度外,但求一夕之痛快,人人相杀,血染山河,天崩地裂。此乃灭世。”

“接灭世之惯性,幸存之人彼此仇恨猜忌,行事残忍狠绝。然万物大部凋敝,广阔天地已然一新。虽余悸未消,仍天下布新,又有新苗长成,又有新道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此乃新一轮之创世。”

“其三世界,周而复始,始而复周。创世狠绝,却立新;逐世繁荣,却僵腐;灭世昏暗,却肃清。每一世都由上世之惯性与当世之本性杂糅,相容相冲,一体两面。数千年来,从国志上推古志,乃至古志之前,都无法跳脱。创、逐、灭三股力量不可避免,不可或缺。此乃人道。如何才能跳脱?咳咳,便留与你们做堂下课业吧。”

微瑕双目紧闭,痛心疾。他用沾着葱油的手捂住胸口,“万古师傅,转折源于逐世,人心膨胀不古,是为贪;置外界千变于不顾,是为惰。终至崩塌,咎由自取,何须跳脱!”

“微瑕,微瑕。你莫要用衣服擦手,不然玲嫂又要斥责为师了。”

钱换生若有所思,“为何每次都要杀了人,灭了世,才能重生?难道人才是问题本身所在?如此又如何能在救人救世的同时解决循环。”

“是人,非人。根源在于人欲。欲在人中,然人尽欲哉?纵欲则人死,绝欲则人生不如死。碗水端平,方可让心中静水潜流。此乃人智慧生长之本意。个体之欲都难以调息平衡,何况一国一世。唉,脑子是个好物什,并不是人人都用了呵!”

“师傅,师傅。所以无相妖究竟是什么妖?”

“咳咳,你莫打断,为师正要说嘛。无相妖…哦对,无相妖,四玄之一,据说能吞吃七情六欲。为师也好奇他如何做到,究竟吞了些什么…你们若能遇上,记得回来告诉为师疼不疼。”

杜金山延着阶梯疯跑向青铜盛鼎顶楼,“堂主呢?堂主人呢?找堂主!”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嚷嚷,小厮为他推开内室的门,便一头扎进去。屋里雾气腾腾,金堂堂主正端坐着,脖子上裹了条浴巾。“堂主啊,大事不妙啦!”杜金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爹喊娘。

栗可殊擦擦身子,“怎么着,着火了?”

“咱金堂的白扇子、红棍子都让人给折了啊堂主!”杜金山搓眼角,想挤出几滴眼泪。

“然后呢,场子被烧了?”栗可殊语调平缓。

“那到没。堂主啊!这一夜之间,坐堂的执堂的都死了啊!咱金堂怕是要完啊!”

“啪”!浴巾被猛地摔在地上,吓得杜金山赶紧闭嘴,大气都不敢再出。

栗可殊终于站起来,他转过身,背对杜金山。“屁大点事,大惊小怪。还以为场子被端了,吓得心扑通直跳。我现仔细问你,你好好说事。血戮斗场是否有恙?血汗工厂呢?”

杜金山低着头,滴着汗,“斗场…没,没,死了几个人。闹了会就散了,今儿继续开张。工厂,更没,更没。金山的意思是,没事儿。”

“那不就结了,咋地叫完了?完什么了?咱金堂的根基都好好的立着呢,钱照样赚着,太阳照样晒着。混账东西,事情都拎不清!”栗可殊转过脸,半秃的脑门上三道深深的皱纹很显眼。

“咱花威行事,能做到今天,除了钱,其他样样都不重要。不就死了俩人吗?白扇子,红棍子,那斗场的好手那么多,随便挑挑,谁不能做棍子?”

“堂主说的是,金山急了,金山该死。”杜金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偷眼看看堂主脸色,又抽了一记。

“行了。去把管堂的钱眼子叫来。”

“诶,好。”金山转身要走,却被喝住。“谁让你走了?”

“啊,啊。”金山立回来,眼皮直跳。

“金堂的人死了,就这么算了?有人在咱吃饭的时候窜到头上拉屎,咱饭要继续吃,这是其一,然后呢?”

“啊,啊。金山这就回去,稳住场子,这就回。”杜金山哪敢多嘴,只能接着话茬补话。

“然后当然是举筷子捅回去啊,”栗可殊扬了扬拳头,“捅他的***不然他不一直拉吗?你说的好,场子是要看住,然后即刻派遣人手去海罗天找公正教,这档活,多少钱也得让他们接!这事办妥,白扇子的位子,你来坐。”栗可殊坐下来,捡起地上的浴巾,瞅了瞅,随手一丢。

“诶,诶。”杜金山弓着背离开内室,恭敬的把门关上。

范特西又在半夜醒来。他嗅了嗅,没有香水味,沙萱还没回来。这几天她回来的越来越晚,而


状态提示:第41章 人间道--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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