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全急忙咽下嘴里的饭,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四叔,您别生气,我回头就收拾她。”说着,程家全起身,拉着一旁桌子上的李桃就往屋里走。
李桃在后面不停地喊,“程家全,你个窝囊废,帮着别人欺负自己媳妇。哎呦,你轻点,我手疼,哎呦,我的肚子,我肚子疼。”
这一场闹剧暂时结束了,大家恢复了沉默,柳梓言注意到,李桃的婆婆,也就是大伯母吴秀芬,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准确的来说,她连头都没抬,一直在埋头苦吃,迅速的吃着那些菜叶子,菜帮子一点没动。
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在主桌上吃饭,也都没说一句话,好似已经习以为常。柳梓言看着李园园重新低下头吃饭,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想来不会太好。
就在这时,有大门被推开的声音,那是木头的大门,有些年头了,推得时候,会叽纽响一下。然后就听见一个温和的男子开口,“爷爷,奶,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柳梓言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亲近的感觉,这也让她确认了来人的身份,程佑惜的哥哥,程佑泽。
会对这个声音有印象,是因为两天前,就是程佑泽赶着驴车,把她从县城接过来的。一路上,对她也算呵护备至,是她来到这世间,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
“哎呀,佑泽来了,快快,园园去拿双碗筷。”这是老太太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听得柳梓言一阵不舒服。她知道,就像她对程佑泽感到亲切一样,对这个老太太的不喜,都是属于原主程佑惜的情感。
在程佑惜的记忆里,这个老太太很不喜欢她的母亲罗静,曾有几次,直接对着孩子,就让程路跟罗静离婚。在她看来,罗静有那样一个哥哥,随时会拖累自己的儿子。而罗静父亲对她儿子的资助,她却好似当做不存在似的抛在了脑后。
回过神来,柳梓言发现,原来程佑泽竟然是推着个自行车进来的。这个东西她觉得很神奇,只有两个轮子,竟然可以跑得那么快,还可以带人,带东西。
咦,好像程佑泽就带着什么东西,这说话间,高大春已经第一个跑了过去,帮忙往下解绳子了。边解还边感叹,“呀,这是面粉吧,这得有三十斤啊,阿泽,你真行,这从哪儿弄得?”
“这啊,是惜惜的供应粮,她的二十四斤,我妈又给凑了个整,凑了三十斤。医生说,惜惜这个是严重脑震荡,得全靠养。有这三十斤细粮,怎么也够吃半个多月了,到时候不够,我再想办法。”
程佑泽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同样没停,手脚麻利的把袋子拎起来,然后跟老爷子老太太打招呼。“爷奶,你们先吃着,我先去看看惜惜。”
没听到老爷子老太太回答,就听见高大春的大嗓门,“哎呀,你说,咱们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上工劳动,这一年到头,也就八十斤小麦。人家呢,一个小孩子,每个月就有快三十斤面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这可是同一个爹娘,正儿八经的亲兄弟,这日子就差这么多,真是让人没法说啊。”
没法说,你不还说这么多,柳梓言就发现了,这高大春真的是嘴欠,什么不讨喜,她就说什么。几句话的功夫,能把一众妯娌和小叔子、侄子侄女外加侄媳妇,得罪个干净。
这样的人物,还能在这个家里,活的这么自在,真是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