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鸢身体滚烫,软的像一团水,不住往下滑。
韩喻看着她无力的样子,心难受的像被人拽出来,又狠狠砍了几刀。
他半身都是柳红鸢的血,耳中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一声不吭,伸手去拔钉在她身上的东西。
可拔出几枚后,却发现血反而流的更快了。
韩喻着慌的去按那些伤口,却被柳红鸢一把抓住了手。
柳红鸢复杂难辨的看着他,半晌,才低声道,“我没事,你赶紧走。”
韩喻的手被她裹住,整个哆嗦了一下,终于挣扎着回过神来。
他咬了咬牙,不再管剩下的钉子,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又看了眼十几米外的两人。
玄澈正挣扎着想起身。
纪时玉则手里摸着几根针,慢条斯理,打量猎物似的看着他们。
对上两人的视线,韩喻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很想走过去,一剑洞穿这两人的心口。
可刚才对掌时,他就已经发现了,玄澈虽然已临近死期,纪时玉却并未受到什么伤。
甚至,刚才若非他全副心神集中在阵法上,自己根本不可能偷袭得手。
最好的机会已然流逝,没法一击杀掉这两人,只能先退。
韩喻揽着柳红鸢的腰,抱着她飞掠出殿外,几乎同时,玄澈如梦初醒,颤颤巍巍的掏出枚哨子,拼劲全力的吹响!
一声尖锐的长鸣划破长空。
韩喻心里沉了沉。
下一秒,便见周围不知从何处窜出许多遮挡严密的黑衣人,杀气凛冽,朝他们奔来。
韩喻眼神一寒,不知从哪掏出根金针,反手扎向自己脉门。
柳红鸢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
她一把按住韩喻的手腕,瞳孔骤缩,脸上的平静瞬间崩裂,抖着声音道,“你干什么?!”
“没什么,别担心。”韩喻垂眸看向她,眼神无比温柔,“你先睡一会儿,等醒来,就能离开这儿了。”
他的动作却不像语气那样和缓,顶着柳红鸢用不上力气的手,把那枚针,深深推进了自己的经脉。
滔天内力瞬间翻涌而上。
韩喻闭了闭眼,回身一扫,剑气居然凝实到破空而出,风声呼啸。
冲在最前的几个黑衣人身上,猛地爆出一捧血光,他们四肢分离,悄无声息的栽倒下去。
“师姐。”韩喻抬手抹去溅在脸上的血,对上她难以置信的眼睛,轻轻笑了一下。
他低头在白零鬓角眷恋的碰了碰,很低声的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你护了我那么多年,如今,该我守在前面了。”
柳红鸢瞪着他,眼角变得通红。
像积蓄百年的洪水骤然拉开了闸,这么多年的委屈和辛酸一拥而上,泪一滴滴落下,很快连成了线,根本停不下来。
柳红鸢死死看着韩喻,话都说不完整,“你……你想起来了……”
韩喻收回挥剑的手,在敌人围上来的间隙里,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
可才擦掉一点,很快又有温热的泪源源不断落下来,碎在他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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