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南举一反三的想,现在,那具台词说不定也能用上。
……怎么念来着?
她顿了顿,一本正经的试着重复,“攥的太紧,有时候反而什么都留不住,人有时,要学会放弃。”
左启辰“啊?”了一声,被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惊住了,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趁他努力思考的空当里,沈予南一伸手,成功夺走那枚棒棒糖,美滋滋的叼进了自己嘴里。
左启辰手里一空,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是在干什么。
他叹了口气,倒是也没生气,觉得这么大一颗糖,她反正也吃不完,总会留一些给自己。
然而最后,他也没能吃到那块糖。
——沈予南舔了几口,砸吧砸吧嘴,精致好看的眉毛就蹙起来了。
她有点嫌弃的把糖吐出来,“这个坏了吧,有点咸,还发苦。”
黄叔叔真小气,这个男孩明明很好养,可他居然连块糖都给假货。
左启辰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糖,有点想说“不吃就给我”。
然而沈予南已经生气的一扬手,把糖扔出了老远。
左启辰抓着铁栏杆,瞪着那块糖落下去的方向,心疼的不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惦记着到嘴的糖,干什么都蔫巴巴的。
沈予南蹬圆了眼,直说他小气,最后伸手进去戳了戳他的脸,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小孩忘性大,第二天,左启辰已经把那块糖忘到了天边。
他又开始盼着沈予南过来,然而一天,两天,三天……
她始终没回来。
左启辰终于慌乱了起来。
……是不是那天自己不怎么理她,她生气了?
他只是想吃糖,并不是在怪她……
左启辰很想找到她解释,然而笼子和那把挂锁,却把他死死困在了方寸之间。
左启辰只能失神的蜷在笼子里,手无意识的去抠那些关着他的铁栏杆。
直到指尖传来锥心的剧痛,他低头一看,才猛地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粗糙的铁栏杆磨的鲜血淋漓。
左启辰木然的把流血的指尖含进嘴里,心里空落落的,对什么都提不起滋味了。
过了几天,几个大人们路过黄建家门口,他才从他们的闲言碎语里听到,村子里那个很洋气的小女孩误食老鼠药中毒,被送进医院了。
左启辰懵住了。
他又想起了女孩走后的第二天,黄晓玲对他前所未有的暴怒,她一边用小竹竿伸进笼子里打他,一边恐惧又厌恶的骂,“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就没死!”
当时他还以为是黄晓玲又挨了父母的训,来找他出气。
然而直到这时,他才把这些事串联起来,艰难的拼出了事情的真相。
那颗棒棒糖里,有老鼠药?
那……是他害了她吗?
左启辰呆呆的想了一会儿,忽然蜷了起来,觉得心里有点疼,还很难过。
那是跟以往被毒打,被欺负时,完全不同的难过,一颤一颤的,从胸腔往下坠,重的他四大皆空,只一个劲想哭。
沈予南不在的日子里,他又回到了那副麻木等死的样子,饿了就凭着本能吃几口,冷了就再把自己更深的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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