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被困在一盏灯里,什么也做不了。

那日回来甫陵便神色沉重,将养魂灯放到自己寝殿,亲自守护。

……

“去将璇玑娘娘叫来。”

甫陵进殿将苏音安置在案台上,看了一会儿,朝左右吩咐道。

“是。”

没一会儿,璇玑便来了。

她温柔端庄的迎上来,满眼惊喜,“帝君,您找妾身?”

听到她声音的苏音猛然一惊。

那声音、那声音……就是当年推殷落公主进诛仙台的人。

虽然在梦境里她看不到那背后之人的容貌,但那声音,苏音却是听了千百次,绝不会有错!

那声音的主人就是陷害殷落公主的背后凶手!

苏音在灯影里一瞬不瞬的盯着走进来的璇玑看,生怕错漏她脸上任何一个细节。

甫陵神色冷淡地转身,漫不经心道:“王母即将出关应劫,你去玉关前尽孝迎她老人家吧,王母出关之前你就先不要回来了。”

璇玑一愣,“帝君这是何意?”

王母一闭关便是三百年,帝君让她去关门尽孝,岂不是要她也空耗三百年光阴?

“怎么?你是王母养女,让你去她老人家跟前侍奉,你有疑义?”甫陵一向润雅的声音透着不怒而威的低沉。

“妾身不是此意。”璇玑忙低头,心神急转之间却不解帝君为何突然责怒于她,说是让她去侍奉王母,实则相当于将她贬迁。

正在猜疑间,抬头撇见帝君身后那盏澄明澈亮的养魂灯,璇玑面色一变,心头猛地一跳,暗道不好!

换灯芯的事被帝君发现了。

甫陵抬眸直射过来,目似剑光,“你是去得去,不去也得去。”

“为何?”璇玑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泣然道,“帝君!我才是你如今的妻子,那殷落她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了!你整日守着一盏破灯有什么用?难道她还能活过来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她失控的大喊:“从小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这么多年了,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愿意为你去死,难道你从来都不曾有过一点感觉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为什么就对我这么冷酷这么狠心,从来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痛哭失声的女人,甫陵无动于衷,“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帝君,你不能这么对我!”璇玑拉着他的袍角不放,“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甫陵漠然拂袍,“这是本帝君给你最后的体面,你若再闹,我便让人押着你去。”

苏音在灯里看得解气极了。

那璇玑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

害人终害己。

甫陵再不听她哭喊,抬袖一股神力便将她挥到殿外,关上殿门。

大殿内那歇斯底里的叫喊渐渐远去,终于清净下来。

苏音也重新将目光投向始终神色淡淡的甫陵帝君,有些疑惑,就刚才的情况看来,他和璇玑之间,是璇玑爱他更多,而他对她始终无喜无悲十分冷淡,那当初事后两人为何又成了亲呢?

这疑惑也只是转瞬即逝罢了。

苏音心底真正担心的是还被困在黑水岛的玄雍。

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苏音就这样困在灯里和甫陵朝夕相对。

她看着他辰起晚歇作息自律,看他处理奏函批文作画,看他对月孤酌单手执棋,看他来了又出去,看他外出又回来。

也看见他时常盯着自己所附身的灯盏长长久久出神。

如此几日过去。

苏音日渐焦灼起来。

她的魂魄无法离开那盏养魂灯,想说话别人也听不见,想求救都没办法,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真是无助极了。

她想知道自己灵魂离体后身体如何了,她还想告诉甫陵当初推殷落公主下诛仙台的人就是那个璇玑,她……她还想去黑水岛看看,那个男人,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以为殷落嫁了甫陵当了帝后娘娘呢!

这一切都是阴谋,玄雍不该遭到如此劫难。

他何其无辜。

被雷火刑劫囚禁一万年,这惩罚早够了!

……

终于,有一天,甫陵帝君回来时不再是一个人。

他身后跟了个亦步亦趋的小婢子。

就是苏音刚在灯芯苏醒见到的那个叫丁香的姑娘。

“以后你的职责便是照看这盏灯,本帝君若是不在,你要看护好它,不得有任何闪失。”甫陵对丁香吩咐道。

丁香连忙应下,“是,婢子遵命。”

苏音终于感到一线希望。

丁香最喜欢对着她自言自语了,或许能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消息。

甫陵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丁香几句,似乎有什么事需要外出,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养魂灯,转身走了。

他走后,丁香便欣喜的凑到苏音面前,看了半响自言自语道,“还好你没事,否则帝君大发雷霆就不止是璇玑宫的人遭殃了。”

璇玑宫的人遭殃?

看来甫陵不仅惩戒了璇玑,连她身边的人也被处置了。

想不到这甫陵看起来清风儒雅,做起事来倒是雷厉风行。

苏音希望丁香再多说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可半天下来,那小丫头东扯西扯尽说些没用的。

就在苏音感到无望时,丁香忽然叹口气道:“也不知道帝君这次去黑水岛会不会有危险,听说那儿有一条特别凶残的恶龙,帝君可要平安无事回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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