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之后青雉转开视线,放眼向外看去。
光贝散发的柔亮毫无阻碍,隧道外是平台,不过一个房间面积,往外是颓落坡度,或者该说半颓半塌的建筑群,看得到的屋宇浸没海水只露出小小一部分,而这个地方象倒扣的碗,除了海里出口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也就是说,这是废弃城市一角,不知是火山爆发还是海啸灾难,总之整座岛屿陷入深海,又因为某种无法理解的发展导致塌方山体悬空,死角中一小片建筑物保留下来。
看清楚之后,青雉心头微微一沉。
几乎算是密闭空间的局势…等到海水再次涨满,他与她只能龟缩平台这里。
…………
“啊啦啦~这还真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他一边笑着一边盘膝坐下,把光贝随意搁在边上,抬手慢慢地揉动不知怎么开始刺痛的额角。
许是一瞬间海风过分阴冷,也可能是强行愈合伤势留下的隐患被困境带得有些不稳,他只觉得…耳蜗有些嗡嗡作响…
“怎么了?”
那人的声音穿过蒙在意识上的薄雾。
“没什么。”青雉放开手,抬起眼睛就见她略略倾身,细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素白指尖微微点住他的额角。
“温度有点高。”她的音色压得很低,语调也是波澜不惊。
只是她靠得太近,近到他的呼吸浸透她的气息,生涩幽暗,裹着浅浅香气,灰烬一样。
她的指尖象按在他心上。
青雉瞳孔攸然收缩,有不知名的东西刹那间挣脱羁押,彷如蔓藤蜿蜒游走肆意生长,在血脉间密密叠叠扎根,突如其来的高热席卷全身。
…………
猛地擒住那人来不及撤离的手腕,用力往怀中一带,又卷着那具香软身体跌在地上。
抗拒挣扎间光贝被踢开,柔光变得昏暗,模糊的光线映射所有丑恶。
他把她的手死死扣住,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说道,“知道吗小小姐,我告诉过自己,只要你回头来找我,无论要用怎样卑鄙的手段,都不会再放开你。”
她被他牢牢地困在阴影里,暗蓝瞳子眸光有些涣散,唇角溢出的呼吸凌乱破碎,神色却冷淡又倦怠,仿佛对任何事物都括他对她的伤害。
藏在心里太久太久的妄念瞬间淹没理智,他竭尽全力想保持的清醒终于迷失。
他仿若潜伏许久终于捕获猎物的野兽,噬咬撞击动荡纠缠…
她的香味,她的发丝,颦紧的眉心,微微颤抖的唇稍,圆圆蛳螺骨…
他细细品味。
陷在无与伦比的快乐里,青雉听见自己愉悦喘息。
她的眼底一线泪意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哭。
一直到沉溺癫狂,无法自拔的刹那间,心脏位置蓦地刺痛,青雉从意乱情迷中惊醒,停下动作,迟钝地看向自己心口…
没入胸膛的一截素白手腕,圆圆蛳螺骨…
温热血液溢出来,浸透那人的手…拥有冰之恶魔果实后,许多年未曾感觉到的寒意在四肢百骸间蔓延…
青雉自嘲的低笑一声,“小小姐…二十年了,我还是死在你手里…”
极力睁大眼睛,在意识飘远的前一刻,青雉看到那人拔/出刺破他心脏的手,沾满猩红的指尖勾连一缕炭色丝状物…
下一刻,神智被大片大片黑暗吞没。
…………
飘浮在漫无边际的深渊,青雉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个漫长有美妙的噩梦。
零零碎碎、没头没尾。
唯一深刻的是妮可.罗宾那双暗蓝瞳子,二十年前的奥哈拉,二十年后的愿望岛,叫他迷恋不已的神采竟丝毫未曾改变过。
二十年前她想杀了他,二十年后她终于…他明明是束手待毙的,为什么心脏还这么疼呢?
……疼?模模糊糊的意识因为这种感知而倏然一凛,片刻之后,麻木的躯体似乎一点一点开始接收更多的…
先是心脏被烧着一样疼痛,接着是脸颊被用力拍打着…
青雉极力挣脱混沌,被冻起来一样僵硬的血脉逐渐产生流动,思维开始运转。
过了不知多久,黑漆漆的视野慢慢亮起来,噩梦无声无息褪去,他首先看到那人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眉宇间带着平静无波的凉薄。
抢回他意识的手举高在他眼前晃了晃,细心察看他的眼神,又摸摸他侧颈的脉搏,最后她用轻描淡写的声线,开口说道:
“你被寄生了居然自己不知道,大将阁下的粗心大意真是让我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