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圣终于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现在问题是——他到底藏在哪儿?”
荣锐打开电子地图,将茜城所在的位置放大,用红线沿海岸标出一道曲线,道:“不管他藏在哪儿,只要他帮方卉泽偷渡出国,就一定要从这一带的海岸线上走。”
孙之圣摇头道:“太大了,范围太大了,你这一笔圈进去多少地方,想一一排查谈何容易。”
“不用排查。”荣锐却道,“刚开春,系统不是刚开始各种整肃活动么?我们就通过茜城警方重新开启对阿虎的搜查,把通缉令发到这一带的一线派出所去。”
孙之圣了然道:“你想做个口袋?”
“是。”荣锐道,“方卉泽帮过他这么大的忙,这次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方卉泽跑路。我们全线收紧,只留那么一个偏僻、警力不足的地方当口子,他一定会钻。”
孙之圣想了片刻,道:“方卉泽带着萧老师,不敢逗留太久,他们时间很急……”
“是。”荣锐看着电子地图,沉声说,“所以,我赌他一定铤而走险!”
太阳下山的时候,孙之圣运用自己强大的协调能力,和茜城警方达成一致,开始向相关单位发送阿虎的紧急调查通知。
其实有时候,并不一定真的要对方动手干什么,只要放出风声就够了。像阿虎这种人,东躲西藏两年,惶惶如惊弓之鸟,只要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吓个半死。
午夜,警局已经下班了,荣锐和孙之圣还耗在那间小会议室里。孙之圣叫了外卖,但俩人都没什么心思吃,好好的海鲜全放凉了,散发着淡淡的甜腥味。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荣锐愣了一下才惊觉是自己设置的提示,立刻像上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有人回应了我的悬红!”
“哈?”孙之圣本来躺在沙发上打盹儿,被他吓醒了,“什么?说什么?”
荣锐打开笔电,打开暗网悬红,果然收到了一个回应。回应里是一个短视频,不过五六分钟,黑黢黢的,但……里面确确实实是他一直悬着心的人!
“萧老师?”孙之圣瞠目道,“这是什么摄像头拍的?”
“行车记录仪。”荣锐长期处理各种网络事务,一眼便认了出来,“隔着两层挡风玻璃,车距不超过两米。”
视频没有声音,因为光线很暗,清晰度也不高,荣锐来回看了两遍,试图找出点隐藏信息来,但什么都没有——萧肃显然非常仓促,且行动受限,所以没来得及给他留字条什么的。
“起码可以确定他平安了。”孙之圣拍拍荣锐的肩膀,“这什么时候的视频?车主呢?萧老师那辆车的车牌号拍到了吗?”
视频最后一段,是萧肃所在的车子驶离的场景,依稀能看到车牌号。荣锐处理了一下图像,很快便还原好了,输入高速交通系统查找车辆行驶信息。
没过多久,车子的行驶轨迹就确认了,可惜很显然,方卉泽中途换过车,因为过了某个节点之后,车主换人了。
“这货真是天生的犯罪者啊。”孙之圣跟荣锐分头定位搜索,感叹道,“这谨慎劲儿,换了我也不能更好了。”
荣锐已经三个晚上没睡过整觉了,眼睛有点红,手指不停地筛查着监控信息,只冷冷哼了一声。
方卉泽这种行为,给他们的搜索造成了巨大的干扰,因为他每换一次车,他们就要筛查对应阶段所有的交通监控,再将时段内的所有车辆一一跟踪排查,最后确定一个可能是由他驾驶的车辆。
只要一个环节搞错,后面所有的工夫都将是白费,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折腾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荣锐终于复盘了方卉泽过去三十多个小时的行车轨迹,共计四辆车、数千公里,从北到南,从靖川一路绵延到西南。
“我们的推测,到目前为止,全部是正确的。”窗外曙光乍现,荣锐搓揉着几乎麻木的脸,语气却是轻快的,“方卉泽确实打算偷渡,他来找阿虎了——他换的最后一辆车,大方向正是对着茜城一带。”
孙之圣一边灌咖啡,一边说:“可惜进入偏远地区之后监控不全,还是不能确定他最后在什么地方落脚。”
荣锐瞟了一眼自己之前画的海岸线,沉声道:“总不过是这条线上某个地方。”
复盘结束,两人在小会议室凑合着睡了两个多小时,老古提前来上班了,还给他们带了早餐。
鲜香麻辣的米粉,提神又开胃,孙之圣一口气吃了两碗。荣锐吃完两碗不够,又点了一份外卖,饭量看得老古只抽嘴角。
八点五十,荣锐接了外卖,正往会议室走,手机忽然想了。
接通的一刹,手里的塑料袋“啪”一下掉到了地上,荣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
萧肃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很快:“是,是我,我被方卉泽劫持到了一个小渔村里,应该位于广西西南部,离湛江徐闻不远,跟越南就隔着一个北部湾……”
“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荣锐的声音都变了,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打着颤,“你现在安全吗?”
“我没事,只是体力不支……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