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霍格莫德村的主干道上,被允许出来的学生们吵吵闹闹地拥挤在一起,到处都是年轻活跃的气氛。
兰斯独自一人走在中央大道的街角处,头上戴着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尽管他并不打算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仍然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拐进邮局旁边的一条小路,猪头酒吧就伫立在角落里。和三把扫帚酒吧不同,猪头酒吧阴暗拥挤又肮脏,门窗上都积满浓重的灰尘污垢,又偏于主路,学生们很少来这里。兰斯推开酒吧的门——他并没有引起注意,因为在这个狭小又灯光阴暗的酒吧里,多的是奇形怪状、又或者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顾客。
在众多低声交谈的顾客之中,兰斯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伊尼达,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要两年了。算算年龄,伊尼达应该已经十八岁左右。他看起来长高了不少,可是整个人有一种畏畏缩缩的胆怯感觉,他佝偻着后背,双手捧着茶杯,似乎在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又像是在紧张和害怕什么。
兰斯穿行过过于拥挤的道路,他拉开椅子,坐在伊尼达的对面,而椅子拉开的细小声音让这个年轻人吓了一跳,他抬起头,对上兰斯在阴影下的眼睛,伊尼达几乎没有跳起来,而兰斯伸出手,示意伊尼达冷静。
“好久不见,伊尼达。”兰斯说。他打量了一下伊尼达的面庞,这个年轻人有着还不错五官,只不过整个人的气质太过于胆怯和畏缩,再加上他眼睛下的黑眼圈和有些呆滞的眼神……兰斯缓缓地说,“看起来你这两年过得不太好?”
伊尼达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个人重重地将一本尽是油渍和不明灰尘污垢的木质菜单放在了桌子上。
“要什么?”这个人声音低沉沙哑地问。
兰斯和伊尼达抬起头,兰斯看到一个梳着长发和长胡子杂乱的、几乎混在一起的老头儿站在那里,身上系着和酒吧同样肮脏的围裙。
有那么几秒钟,兰斯盯着眼前的这个老头,而酒吧老板也用同样的目光盯着他。两个眨眼的时间之后,兰斯撇开头。
“两瓶黄油啤酒,谢谢。”他说。
“四个西可。”酒吧老板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
兰斯的手拍向自己的口袋,他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和德拉科似乎都没有在身上带钱的习惯,就算随便带几个,也是带金币,用金币买四个西可的酒,酒吧老板会觉得他是来找茬的吧?
“。他从怀里掏出钢g儿,递给了老板。
酒吧老板收了硬币,慢吞吞地离开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伊尼达比兰斯大两三岁,和塞德里克一个年纪。可是塞德里克曾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而伊尼达就像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反面。他缩着身体,低着头,手指不断地捏来捏去,他甚至不习惯和别人眼神接触。两人面对面坐着,年龄更大的伊尼达反而更像是弱势的那一个。
“我记得我们上一次接触还算愉快。”兰斯轻轻笑着说,“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紧张呢?我还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
“我、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误会。”伊尼达惊惶的抬起头,又低下头喃喃道,“我的确有一点紧张……我没有想到你要见我。”兰斯还未说话,他便抬起头,无措地说,“我真的只听见了一点点,都在信里告诉你了,关于哈利·波特先生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太清楚……”
“你看起来不太好。”兰斯却说。他俯下身体,认真地问,“你的环境仍然那么艰难吗?”
这倒是出乎了青年的意料。与此同时,酒店老板将两杯黄油啤酒放在了他们的面前,然后又慢吞吞地离开了。兰斯的手指握住酒杯,从指间传来的奇怪触感让他低了头——他看到自己握的是一个连污渍都已经定型的肮脏玻璃杯。尽管黄油啤酒看起来还好,但他还是默默地收回了手。
“其实我最近的生活还好……当然,除了被人鄙夷。但是您知道,一个哑炮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是个耻辱,我又是我爸爸的第一个儿子,不被人待见是很正常的。”伊尼达说,“可是最近好很多了,您知道我的叔叔加比是《预言家日报》的首席拍摄师,还是特约记者和新闻撰稿人……他在这方面算是很有权威。”
“我知道。”兰斯说。
“他在半年前被有毒的豆尾草咬了一口,这段时间的身体都不太好……他之前会盗用我拍摄的照片,这半年里他几乎卧床不起,所以要我帮他完成那些文章和拍摄。”伊尼达的情绪有点复杂,他既对于自己的成果被叔叔盗用而不满,却又为了叔叔这种扭曲的认可而高兴,“之前我写的那篇文章还被部长表扬了。当然,他们都认为那是我叔叔自己写的,他为了堵住我的嘴,还给了我五个金佳隆呢。”
这倒是很出乎兰斯的意料,他挑起眉毛,“所以,最近半年所有你叔叔的文章和报道,都是你写的?”
伊尼达点了点头,他看起来对这个事情既骄傲又失落。
“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有天赋的多。你没有受过系统训练,就能完全替代模拟你叔叔的风格……很不错。”
“那又如何呢?我是一个哑炮。”伊尼达叹气道,“我的家族的主业就是负责各种事件的采访和文章,连《预言家日报》的发售和出版都掺了一脚。我叔叔是特约记者和首席撰稿人,我的父亲是《预言家日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