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一下,看到兰斯没有说话,这才满意了。
“我觉得你身上有一些很显著的问题,波特先生。你跟那些位高权重的成年人相处时间太久了,是吗?所以这给了你一种幻觉,好像你也拥有了什么特权一样……可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在几个月前难度极高的争霸赛里受了惊吓的小男孩而已。”
乌姆里奇用一种悲悯的目光注视着兰斯。
“看着那个赫奇帕奇的男孩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吧?所以你和你的弟弟才要编造出神秘人的事情来排解自己心中的负罪感,而神秘人是你们能够编造出的最真实的谎言了,对不对?”
兰斯仍然没有开口。他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既不生气,也不激动。他很平静地、耐心地注视着乌姆里奇,就好像她在说一些什么不重要的事情。
乌姆里奇嘴角的笑容因为无人应和她而逐渐变僵,她的眉毛紧皱着,嘴角却保持笑容,这是看起来很诡异又恐怖的微笑表情。
“说话。”她道。
兰斯这才微垂下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该说服的人不是我,教授。而是整个巫师界所有惴惴不安的巫师们。”他遗憾地说,“这听起来可是个大工程,不是吗?”
乌姆里奇脸上的最后一点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她轻轻地抽气着,低下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轻轻的放在兰斯的面前。
“你是个无法感化的学生,波特先生。”她说,“我只能用默写的方式让你记住。请你写‘我不该自以为是’。写到你记住为止。”
兰斯捡起那只笔,他便知道乌姆里奇应该在上面动了些什么手脚。乌姆里奇递给兰斯一张纸,她昂了昂下巴,示意兰斯可以开始了。
乌姆里奇靠在椅背上,她舒心地呼吸着,注视着兰斯的手中的笔划向白纸。她的嘴角边扬起笑容,她等待着……等待着击碎折磨这个自以为是的讨厌男孩的自信心。
她看到兰斯开始写那句话,‘我不该自以为是’。同样的字迹在他的手背上也逐渐勾勒出来。血红色的字迹在白色的纸上不断重复同一句话。她等啊等啊,等得嘴角边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
不到五分钟,兰斯便写满的那一张纸,他递给她,并且仍然保持着和刚刚别无二致的礼貌淡然,“还需我写几张,教授?”
仿佛那随着主人一笔一划而不断被割开皮肉般疼痛的手并不是他的一样。
乌姆里奇正犹如一个臃肿恶毒的老猫,天性喜欢残忍地虐待猎物。兰斯·波特是第一个对这种折磨毫无反应的学生,这让她有一种期待落空的愤怒感。
她狠狠地扯过那张纸,她看到的是一整页优美又标准的字迹,从头到尾,他连笔尖都没有抖过。
“你——”乌姆里奇阴测测地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很赞叹。作为魔法部高层,您对黑魔法小物件的东西的运用拥有着极其高的天赋。”兰斯缓缓地说,“如果您指的是我个人感受方面的话,很抱歉让您失望了——在被伏地魔施展过钻心剜骨之后,我现在对于大部分**上的疼痛都已经免疫了。”
当兰斯提起伏地魔的名字的时候,乌姆里奇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怒又畏惧起来起来。
“你怎么还敢这样说?”她轻声说,“你是一个危险分子,波特先生。”
兰斯靠着椅背,他平静地呼吸着,注视着乌姆里奇。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相框,背对着他。在乌姆里奇反应过来之前,他拿起了它。
相框的正面竟然是福吉。
兰斯看着照片,漫不经心地说,“福吉部长结婚了吗?还是离婚了?好像他从来没有带夫人出席过什么活动。”
乌姆里奇面色阴沉地从他的手中抽回了相框。
“你真是太没有礼貌了,简直无法无天!”她说,好像气得嘴唇直抖,“我一定要——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难道是将我退学吗?”兰斯轻轻地笑了,“女士,我觉得你对我并不是那么陌生。福吉因为十年前魔法部的过错一直对我十分愧疚,你这样一心贯彻他的理念,我猜你一定也知道这件事情吧?你认为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将我退学,部长会同意吗?”
乌姆里奇被兰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气得面色发白。
她的头靠在椅背上,胸口粉色的针织衫随着呼吸起伏着,仿佛在平息自己的情绪。
“滚出去。”过了半响,她轻轻地说,“还有,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