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滋噗滋。”
身后忽然有一阵气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小纸团被丢到了他桌上。
是龙宇腾,这家伙就坐在自己身后,每次考试都靠作弊,也经常会带上他,所以对此顾屿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气定神闲地扫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然后暗暗地把纸团捏在手心里,一点点展开来。
纸条很小,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方程式,有些看不清。
顾屿拧眉,舒展了一下皱巴巴的纸条,定睛打看,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儿。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手忽然从他身后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他手上的纸条。
顾屿一愣,心陡然沉了下来。
年级主任正站在他身后,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眼镜在苍白的白炽灯下反射出森然的光芒。
整个考场都被他强大的冷气场笼罩着,各个都把看戏的眼珠子在他们一老一少上来回瞅。
龙宇腾更是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就低下头再也没抬起来过。
这个狗逼。顾屿在心里骂道。
“顾屿是吧?”年级主任扫了一眼手里的纸条,抬头居高临下地望着顾屿,眼神冰冷。
顾屿侧过头沉默地对上老师的视线,不偏不倚、不闪不避。
空气里传出对峙的硝烟味。
然而年级主任却并没有被他的态度给激怒,依旧板着一张脸例行公事地宣布,“你不用考了!出去!”
语气硬邦邦的,犹如审判死刑的法官。
就这样,顾屿被拎出了考场。
他一个人冷着一张脸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心里烦到了极点。
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大半个小时,整一栋教学楼都像是庄严肃穆的教堂,所有人都执笔认认真真地答着题,就连龙宇腾那家伙都还留在考场里。
只有他,像是被驱除出境的罪人。被灰头土脸地赶了出来。
操。
顾屿烦躁地绷着下颚线,一张脸冷得吓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作弊,也不是他第一次作弊被抓,可却是他第一次想好好考试却被剥夺了考试的权利。
顾屿走得飞快,很快就穿过走廊,到了对面的一二考场。
透过敞开的教室门,远远地就能看到坐在里面排排低着的头颅,一个个眼神肃穆,执起笔来都像是战士。静默而庄重,与他格格不入。
可是,她却在这里。
说不出的烦躁,顾屿狂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猛踹了一脚横在走廊中央挡路的椅子,随着哐当一声巨响下楼了。
之后的考试,顾屿干脆都没有去了。一个人翻墙出了学校,逃到了旧日,找乐队那群人耍去了。
下午旧日人也不多,乐队的人也没来几个,好在龙哥和达桑在。
这两人是附近一三本大学的学生,整天游手好闲,但吉他却十分厉害。两人皆是长发马尾,刘海飘逸,身穿花衬衫,典型地搞音乐的形象。
“呦,顾屿,你咋来了?今天不是周一吗?”达桑倒了杯鸡尾酒放在顾屿桌前。
龙哥喝了口酒,嘿嘿一笑说,“翘课了呗。”
说完,两人齐齐猥琐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笑什么,估计两人也是逃课来的。
顾屿烦得狠,没回答,而是拧着眉问,“打游戏吗?”
达桑爽朗一笑,“打!怎么不打!”
于是,那一下午,顾屿都耗在了和达桑他们打游戏上。
全程他都没怎么说话,一个劲儿地杀人,下手果断又狠厉。游戏高手达桑都被他吓了一跳。
甚至龙哥还在一旁一惊一乍地说,“顾屿,你他妈开挂了吧!”
顾屿没说话,手指飞快跃动着,收割一个又一个人头。
晚上八点多,达桑和龙哥都回学校了,顾屿不想回家,索性就一个人留在了旧日。
天空已是灰蓝色,没有云,也没有星星。
华灯初上,旧日也开始迎客了,不少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和打扮潮流的男生从他身前走过,夜晚狂欢的气息一点点热烈起来。
耳边全是嘈杂的音乐声,顾屿窝进沙发背里,手疲惫地搭在眼皮上,聆听着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烦躁的情绪宣泄后,变成了一滩死水,湿淋淋地浸泡在心脏里,无从说起。
此刻,他迫切地想要抓住一个人,让自己无处安放的心脏有个归宿。
脑子里隐隐有个答案。
他拿来挡着眼睛的手,摸出了手机,找到她的对话框点了进去,打字,发送成功。
——我可以和你说会儿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