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玄幻奇幻>笔下转生>第四十二章、庠序论学 上

日头滑过半空,时间刚刚过了辰时。

学舍之前,一片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上,人们陆陆续续地汇集到这里。

广场的正中央,一棵树冠硕大、挺拔参天的梧桐古树巍然矗立,粗大的树围足要十人方能合抱起来。古树下,郑节着一身皂衣,正襟危坐,面向广场上聚集着的人群。他的身旁,还有一群弟子端端正正的侍坐着,摆出了一脸优雅矜持的郑和,也悄悄地混入了其中。

郑节门下的学生并不算多,但成分却较为复杂。这群人里,有郑氏本族的子弟,也有外来的求学者,诸如佀煌之辈,本是外姓外地,却舍近求远的跑来坯下拜师就学,还有那么一两个托关系、走后门,塞进郑节手里的家伙,譬如郑和之流。

这些人当中,有大夫,有士子,有国人,还有像郑和、佀煌这样的上卿嫡子,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焉予和般周。之所以格外引入关注,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是野人。

话说郑节老师,学问是有的,威望也是有的,可就是阶级斗争的觉悟不够。他老人家在收徒的时候,这种不论出身,不分阶层,凡有志者,尽皆欢迎的态度,留给一些人的印象是,郑子是不论什么人都教的。尽管杞人的国野之分,从来都不像他国那般严格,但还是存在着一条时隐时现的界河的,尤其是在某些方面这条界河有着强烈的存在感。而郑节这种教育理念,恰恰是把手伸到了雷区里。

虽然他头顶着一个杞国唯一名士的光环,奈何,在杞国,他老人家的这个头衔并不是很有用。毕竟,杞人在鄞州人当中,特立独行的时间太久了,对于这种其他国家宣扬的名士头衔,有一部分人推崇,但对此很不感冒的,也是大有人在。

所以,即便是有不论出身,只要通过郑节的考察就可以拜师入学,这样宽松的条件,也还是出现了有志者没能力通过考察,有能者却被他老人家开放的理念吓得望而却步,最终落了个门庭冷落的尴尬情况。当然,这也不能全怪退却者无胆,即便是与当前逐渐兴起的私学比起来,郑节的教育理念也算得上是相当的另类了。这种另类,是杞人在其他鄞州人眼里的那种另类,也无怪乎会吓跑求学者了。因此,郑节的教育理念饱受诟病,他本人也承受了不小的质疑。

不过,对此种种,郑节老师都看得很淡,他以杞人一贯的特立独行,仍旧我行我素着,并且“死不悔改”。

今日,郑节要在广场上进行宣讲,这是一堂公开课,依旧是开放式的,不设门槛,本地外地皆可以,国人野人都欢迎,只要感兴趣,谁都可以来听讲。

“为学者,如逆水行舟,不可止也。”

古树下,郑节对着广场上的众人悠悠开口道。

“不登高山,何以知天之高?不见深溪,又怎知地之厚?不闻先贤之遗言,焉知学问之大。如各国各地之人,初生之时,相差无几,及长却习俗各异,教化使之然也。由是可知,为学之重也。”

“青出于蓝,尤胜于蓝;凝水成冰,更寒于水。物尤如此,况乃人乎?而欲求智慧之精进,知明而无过,唯学而已。”

“求学者,审视典籍,读先贤之言,学而习之,习而后思,辗转求索,日日省视,方能有所得,有所成……”

听着老师的宣讲,端坐席间的郑和有些无聊,甚至还产生了些许的睡意。他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句:哎,又是一段老生常谈!

正在郑和暗自叹气之时,人群的后方,一个平民打扮的壮士站起身向郑节一抱拳,然后大声问道:“郑夫子,难道一定要读书,才能算是为学吗?”

嗯~,没毛病,这问题问的好!

郑和听到这句话,顿时眼神一亮,精神一振,同时心中不禁为这位老铁树起了拇指,点了个赞。

“学问之道,无所不容,无所不包。学也者,非为寻章摘句,老于案牍之中,亦非奉典籍若神明,束之于高阁上。格物之问,良知之思,乃学也,躬耕田亩之间,务农种植之技,亦是学也。”

听了这话,那壮汉不禁咧嘴一笑,扬了扬下巴道:“那我等游侠,行走四方,风餐露宿,也算是为学啦!”

话音一落,顿时引起了人群里一阵哄笑,郑和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耐心等着笑声过去之后,一脸淡然的郑节继续缓缓开口讲道:“为学之法,非独一类,行于四方,游走诸地,开阔见识,也可算是一种。然则,诗书典籍,皆为众贤所作,用以书其道,传其悟。汝所思者,先贤有思之者,汝所见者,亦有先贤见之,如能阅前人之书,得其遗赠,岂不是事半而功倍哉?”

“冥思终日,不如须臾之所学也;跂足而望,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行不良者驰奔,假于高车驷马,能致千里;不善水者泛舟,假于楫帆之力,可绝江河。人非生而知之也,假于典籍之力,登先哲学峰之上,所视者远,所闻者彰,岂不乐哉?”

“是故,为学者,常求于书录典籍。若仅止以一人之力,能得与众贤之智相匹敌乎?”

壮汉听罢,收起了嬉戏的笑脸,向郑节俯身抱了抱拳,道了一句“受教了”,然后便默默退回到了人群里。一旁的郑和见此,不禁暗自摇了摇头,心中不以为然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问题是,先贤写的东西,咱也看不懂啊!

目送那人隐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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