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自从今天清晨被尖叫声惊醒,直到刚才为止,哪怕是看到乐乐死相惨烈的尸体,我的情绪也还算镇定,虽然一直浑身发冷的抖个不停,但没有精神崩溃,也没有竭嘶底里的大喊大叫。一开始连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困惑,我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会表现的这么镇定?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是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首先,我本身就不是那种感情外露的人,恰恰相反,我是那种内心越是惊涛骇浪,外表越是看上去平静的人,我心里越怕,就越是谨慎防备,不言不语。其次,我本质上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虽然乐乐死了,还死的很惨,但这管我什么事?我可不是圣母,萍水相逢的,她死了我一点也不难过,就算有,更多的也是对死亡的恐惧,而这恐惧又太缥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淡定。
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眼前那些朝我投来的目光,我却慌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都快中午了。正午的阳光充满热力,晒烤着我的背脊,明明应该很热才对,但当口我整个人却一阵心慌的眩晕,浑身不知所措的发冷,连额头都开始冒虚汗了。现在曼儿要我拿出刀来证明自己不是凶手,但是那把刀上全是血不说,而且已经被我埋在帐篷下面的土里面了,众目睽睽的根本不可能再挖出来,到底该怎么说!???怎么办!??
事情来的太突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说什么,两只眼睛混乱的乱转,仿佛想抓根什么救命稻草。我看见曼儿那充满敌意又神经质的视线,小橘、王超虎那又关心,又带着怀疑的目光,瘦干、徐工不动声色揣摩的眼神,然后还有白焰
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阳光下一头剔透,闪烁着银光的发丝在风里飘动。山风呼啸掠过,他额头的头发被吹得微微拨开,露出好像视觉系一样细细短短的银灰色眉毛那两条眉毛微微皱着,这当口白焰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我,形状优美的薄唇也抿着。他开始只是冷静的观察我,但当发现我手足无措时,那张帅气的脸上也渐渐露出点疑惑的表情。
……难道我真的表现的这么明显,连白焰都开始怀疑我了吗?
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被曼儿指着喷的时候心理也只是有点慌,但这当口面对白焰怀疑的眼神,我却突然感到有点难过……胸口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涌动,突然就连眼底都滚烫起来,委屈的都要流眼泪了。
……但是为什呢?为什么要委屈?明明是我说谎,被怀疑也很正常啊?
可是看到白焰那种表情,我心里原本坚固的防御一下子就被突破了。我觉得莫名难过和伤感,还很委屈,似乎觉得哪怕全世界都不信任我,白焰也不应该不相信我。虽然我知道这种想法很没道理,明明在说谎,却妄想别人无条件相信自己……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心里就是有这种不讲理的冲动。
于是这么想着,身体先行动起来,等我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正一副可怜相的噘着嘴,眼睛里也热热的蒙着层水雾,满是委屈的看着白焰。而白焰也刚好正看着我,那瞬间我跟他四目相对,然后我就发现白焰的表情突然起了点细微变化。
他刚才还紧锁着的眉毛一下子松开了。
然后那双含着烟水晶似瞳孔的眼睛一下惊讶的睁大,愣住了那么一两秒,而后又若有所思的眯起来,目光闪了闪,移开视线朝旁边看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你愣着干什么!我看你是拿不出来故意拖时间吧!”
正当我琢磨着白焰这诡异的表情变化,这当口曼儿那尖利的声音又炸起来,我抬头,视线扫过她的脸,却发现她正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我,末了又露出副委屈撒娇的表情扭头看王超虎,道:
“超虎哥哥,刘总,你们看嘛,何故拿个刀都这么磨磨蹭蹭,脸都发白了,肯定是心里有鬼!我怀疑那个可怕的慧芳就附在她身上,要不先把她绑起来?免得待会儿发疯,伤到更多人!”
“喂!你不要胡说!
曼儿话还没说完立刻被小橘义愤填膺打断:“先不说户外刀的事!何故昨晚一直跟我睡一个帐篷,帐篷这么小,如果是她干的,我不可能没感觉,现在事情还没下定论,你不要血口喷人!”
哪知曼儿也不甘示弱,立刻叉腰喷道:
“谁说我血口喷人!?我劝你也别急着帮她说话,有本事叫她先把刀拿出来让大伙儿瞧瞧!如果她真的没干,就应该拿出证据自证清白!”
“啧!……”
曼儿紧咬着‘户外刀’这个字眼不放,却也拿她没办法,现在有人惨死,要求查看刀确认是否是凶器这个要求也算合理,如果我拒绝,反而更让人起疑心。这当口小橘被曼儿的话堵了回来,憋屈的抓着亮红的橘发回头看我,我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我再一次想了想,然后开口:
“我那把刀……”
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我身上。我知道接下来我说的话每一句都很关键,决定了其他人接下来会怎么行动。万一我哪句没说对,没打消他们的疑虑,或者让他们发现我之前在说谎,那接下来就非常棘手了,甚至可能被当做杀人犯绑起来,所以我必须要想一个非常巧妙的借口。
还好就在刚才,我想到一个非常危险,但是绝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