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蓁是希望林珵能多休息几日再出发的,但林珵坚持说自己并无大碍,已经可以出发了。
林蓁看看驿馆一派忙碌的样子,估摸着呆在这里也找不到清净的位置休息,就同意了。三人稍作休整,便骑马继续前行。
三人出发时,已过了晌午,要以赶路为目的地行至下一个驿馆肯定是来不及了。三人也不慌,稍稍绕了点路,往附近的村子走去,打算今晚便在农家借住。
离开了官道,几人踏上了乡间小路。因乡路上颠簸不好走,几人便下马牵着疆绳。眼前渐渐有了人烟,散养的家禽在林间奔走觅食,有牧童在不远处的草地里放牧,远远可以看到农庄生起的袅袅炊烟,好一派恬静祥和的乡村风景。
这一路上,林蓁频频侧目,观察林珵的神色,直到看着他如往常没什么两样,才渐渐放下心来,开始四下张望。
张望间,看见了一片柿子树林。
正值霜降时节,那一片高大茂密的柿子树林里,硕果低垂,像红灯笼一样挂在枝头,鲜艳得令人垂涎欲滴。
“阿珵!柿子!”林蓁再也挪不动步。
林珵抬头看了看这片柿子林:“这应该是有主人的。”然而当他看到林蓁期待的小眼神后,无奈的笑了:“也许我们可以问主人买一些。”
柿子林的主人正在树林附近摘果子,林珵上前去,不知和主人说了些什么,对方马上喜笑颜开的点点头,然后跟着林珵走过来。
这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伯,一脸朴实和蔼,微微佝偻着背,两鬓斑白。只听他似乎很开心的边比划边说了什么,但是夹杂着淮南地区方言的口音,林蓁一个字都没听明白,她保持着礼貌乖巧的微笑,向林珵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林珵笑了笑:“这位老伯姓李,他答应卖给我们柿子,我们可以自己摘,而且他也愿意让我们晚上去他家借宿。”
林蓁恍然大悟,然后露出喜悦和感激的表情,向李伯道谢。
“未曾想珵少爷连淮南方言都懂呢。”小鹿笑道。
闻言,林蓁脸上的笑容一滞,抬眼望了望林珵,却见他神色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温和的笑着,回答:“我本是淮南人。”
小鹿愣了半晌才想起什么,后知后觉地敛了笑容。
——
林珵并非林府的公子,也不是子侄或远亲,他甚至本不是姓林的,这是林府上下都心知肚明、但闭口不提的事情。
当年林珵被去淮南省亲的林家带回来时,还是个大约七、八岁的瘦小男孩,问他姓名他也不答,只说自己叫“阿珵”。
林正则一眼便看出这孩子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他能经历这些苦难后还有一双澄澈的眼睛,定是个心性纯良的好孩子。
林正则说,他不肯说姓名,许是有难言之隐,那么从此就做林家的孩子吧。
林珵的身份其实有些尴尬,若说是家仆,但林家从未让他干活,反而是让他做了女儿的玩伴,甚至送他他是养子,林家也从未与他正式定下认养关系。
林正则说,若林珵有天想回到自己家,便尽管回去,但无论如何,林家总有他的位置。
——
小鹿进府后没多久,林珵便去云落山了,因此小鹿对这位“珵少爷”的了解也仅限于下人们间偶尔的谈论。此时她未曾多想便大大咧咧的引出这个话题,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林珵似是察觉到两人的担忧,笑了笑:“无妨,都过去了。”说着,他指了指那片柿子林:“去摘柿子吧。”
林蓁望了一眼那些饱满鲜艳、摇摇欲坠的柿子,顿时将心里小小的担忧抛在了脑后。
刚刚李伯已经摘过了一轮,此时较矮的树枝上几乎没有长熟的柿子了,林蓁抬头看着高处的柿子,有些犯难。这时李伯又上前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林珵点点头,转头对林蓁和小鹿道:“李伯说他屋子离这不远,回去给你们拿剪刀、蒿子和篮子。”他想了想,估摸着李伯一个人也拿不了那么多,便补充道:“我跟李伯一块去。”
林珵跟着李伯离开了柿子林,林蓁百无聊赖地在林子里闲逛着,剩下的柿子不是太小、就是太青,好柿子都在高处挂着呢。
突然,她灵机一动:“小鹿,我去树上摘,你在下面接着。”说着也不待小鹿反应,就三两下爬上了一棵柿子树。
“哎呀小姐,这么高很危险的!你下来,我去摘!”小鹿急忙追到树下喊,可此时林蓁已经上树了。
她在树上抗议道:“哼,江陵府找不出比我更会爬树的啦!”
小鹿无语,只得搬出林珵来吓唬她:“当心一会儿珵少爷又凶人。”
林蓁哈哈一笑:“他才不会凶我呢!”
是的,林蓁发现,只要她不逃走,不离开林珵的监管范围,林珵就还是那个脾气好、任他欺负的傻大个。
她麻溜的丢下几个果子,见小鹿接地措手不及,不免哈哈大笑,笑完了自己又摘了个柿子,用袖子擦了擦,直接坐在树上吃了起来。
此时的柿子软硬适中,每一口都是令人满足的香甜。吃完,她又摘了一个吃,竟是连要摘柿子扔下去都给忘了。连吃了三个,她才想起来小鹿:“哎呀太好吃了,鹿儿,你也吃呀。”
当林珵回来时,就看到着主仆俩,一个在树上吊着脚吃柿子,一个在树下盘着腿吃柿子,还边吃边聊得乐呵呵的,不免有些汗颜。
“这是吃了多少柿子?柿子性寒,当心腹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