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惊雷构筑了华美的白光,当这一道匹练落幕的时候,众人便看到来眼前这愕然的画面。
法相,原本白皙的肌体,竟然被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金色。如今他一掌握住张小凡的烧火棍,让张小凡的身子死死停留在了五步开外;而陆雪琪那里,天铘的剑柄则多了一只宽大而有力的手掌。
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陆雪琪心里最清楚:当法相的身子不讲道理闯进来的时候,天铘便开始了兴奋的嘶鸣,仿佛遇到了最亲近之人。当金色手掌覆盖在自己的温润之上,一股浩然充沛的意志随即灌注,天铘以难以想象的神力控制了漫天雷雨。
万雷化一剑,一剑便撕裂了小半个天空,这便是神剑御雷真诀的最高奥义,陆雪琪的心神已经完全沉醉于这一剑的光华。
“道玄真人请见谅,小僧法相失礼了。”
此乃天威,非常人可以化解,就连最关心自己徒儿的水月大师也不敢贸然行动,这法相竟如此大胆。
“好一个法相,这莫非便是天音寺的金刚护体!”虽是询问的语气,但道玄真人分明就是无比的肯定。
苍松也随即道:“万物不可伤,无法不可破,果真是金刚护体。”
法相双手摊开,只见他的左手,是一道略带黑色气息的划痕,长约三寸左右;而法相的右手掌心却是仿若即将碎裂的金色瓷器,遍布着来自雷霆的焦灼。
事实胜于雄辩,很显然此时的法相只是金刚体大成,即此境的巅峰,确实是没有达到金刚护体的地步。
道玄真人颇为感慨:“有如此法力,怪不得普泓道兄对法相你如此放心。”
法相的修为虽然还未至所谓的上清之境,但就凭这一身金刚大成体魄,上清境中的许多老一辈,也不一定拿的下法相了。
田不易愤恨道:“不成器的东西,还愣着干嘛。”
张小凡从那种悲伤心死的情境恢复了过来,在雷光中,法相可是度过来不少精纯的佛门法力。有如此法力平复杀意、戾气,张小凡也该醒了:“大竹峰张小凡拜谢法相师兄。”
陆雪琪呢,法相给她的震惊还在持续,有那么一瞬间两人的灵力交触,陆雪琪分明感应到了一股浩大无匹的雷霆意志。法相,怎么会?
眼见平日里天赋最高的弟子还在失魂落魄,水月大师也难得严厉了起来:“雪琪!”
陆雪琪坚强的轻咬一下嘴唇,把一切的怀疑都放在心底:“小竹峰陆雪琪多谢法相师兄援手大恩。”
要说这法相绝对是故意的,刚刚握过陆雪琪的右手。在离开的路上,丝毫不顾及出家人的身份,连连呵气,让人遐想无边。
虽然大家也看到了,法相每呼出一口便是一朵金莲,金莲落在右手掌心便会飞快的溶化,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世间最为可怕的温度…到底,不是随便可以接下来的,众人心有明悟。
道玄真人看看水月大师,再看看大竹峰首座田不易。修真界的常识,佛门金莲可以医死人肉白骨,但每落下一朵,便代表着佛门中人一年的苦修。法相一共吐出了三朵,这便足足代表着三年的修为。
而法相的三年苦修,非与常人可比,这一次青云不想承认也不行,终究是欠下了天音寺一个不小的人情。
还要比么?
一个拄着烧火棍艰难站立,另一个看样子连天铘都没心思拿了。道玄真人大手一挥:“此战作和,田不易师弟,大比结束后带这张小凡,接受诸峰首座的考验。”
田不易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一根烧火棍如何能与天铘匹敌,这件事儿必须说清楚:“是,掌门师兄。”
陆雪琪被水月大师送回小竹峰,而陆雪琪的右手到现在还留着一个淡金色的手印,未曾消逝。
…
三年的苦修有点过了,但法相这两年的积蓄算是搭进去了大半,原本随时可以迈进去的境界,变得艰难晦涩了起来。
亏么?不,现在法相只想笑,那是一种迷雾拨开,重新得见天日的笑容。
有关王贲的场景,从娘胎开始,一点、一点在法相心头演化,及至昨日,不过是发展到王贲三度破功,与那披甲门主一战。
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在那漫天的雷霆天威下,仿若连锁反应,王贲剩余二十年的人生一瞬间狂涌而入。得亏法相修为定力精深,才不见丝毫异状的接收了下来。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法相盘膝养神。
最深刻,最难以释怀的场景,从这里开始:那是何等高大的蜃楼,美人如玉,却被男人泯灭。焰灵姬,这个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女人名字,法相终于看到了她的宿命,死于自己最心爱之手。
惊天一战,王贲毫无保留面对自己最强的敌人东皇太一。两人的气息引来了天地的意志,漫天的神雷,一如今日。
法相悟了,悟到了太多、太多:锻体境、抱丹境、非人境以及王贲隐隐触碰到的外罡境。这四大境界便是法相收获到最为宝贵的财富,法相突然晓得金刚体的下一层至高境界“金刚护体”,如何突破!
然而,更重要的事情却给法相忽略了,贸然获取一个人的一生,为何自己会没有一一丝一毫的别扭,仿佛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便欣然接受了“王贲”的一切。注意,是一切,绝不仅仅是武道认知、见闻,更包括内在性格以及对万事万物的看法。
是谁蒙蔽了法相的灵觉已经不再重要,王贲这一世的人格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