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云拿过吉他,重新站在阳台边缘,低头轻拨两下调弦。调好弦后,她望着群星闪耀的天空,轻轻晃动着脚。一阵悠扬婉转的吉他音渐渐飘散,伴随着吉他音的,还有沙哑而又空寂飘逸的歌声……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星空辽阔
银河不清不浊
不知何以摆脱
唱了几句,声音过于沙哑,李水云清了清嗓子。面色淡淡,唇色淡淡,明明没有力道的歌曲和声音,却被她唱出了难以言喻的苍凉感,令人一听便不自觉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空虚与孤独。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丛山万座
呼声不烈不弱
梦门何故紧锁
音乐,当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这首歌,是李水云拿起吉他后,自然而然的从嘴角溢出来的。不管自己知道的音乐有多少首,听过的音乐有多少首,每次心境情绪的不同,心底想到的歌曲也不同。不是刻意演绎,不是精挑细选,但是有时候,最符合你心境的歌曲,总会自然流露,总会最抚慰你的心灵。
李水云望着天上的星星,沙哑而又轻柔的弹着吉他,唱着歌。眸光的晶莹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她始终未低头,所以眼角的泪水,始终没有滴落下来。
她从一个世界,跌入另一个世界,哪怕这个世界是科技先进的未来,对她来说,也只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她好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所有人都还在,所有熟悉的景象还在。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的话,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是她把回家的钥匙弄丢了吗?如果大声呼救,会像小时候一样,妈妈轻轻的拍拍她,把她唤醒,搂着她说:又做噩梦了吗?不怕,妈妈在这呢。
谁引我入明火
谁推我入筐箩
谁割去我耳朵
谁圈我以绳索
谁耻笑我执着
谁把岁月蹉跎
谁碾碎了泡沫
谁心已成魔
李水云终于低头,在眸光干涸的时候,她用力闭上眼睛,眉头紧蹙,像是陷入了一场梦魇。
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巨大的时间落差使得她像是被蒙上眼睛,捂住耳朵一样茫然无措。
刚刚清醒,甚至还没有适应自己已经昏睡了几百年的事实,没有接受亲人都已经离去的事实,自己就被莫名其妙的带到另一个星球的。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她对于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就只有地球了。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地球还在。她不知道地球会不会永恒的存在,但只要它存在那里,总会给她一丝心安。
可是……有人却把她带到了另一个星球,另一个陌生……而又冰冷的星球。她害怕、惶恐、无助,所有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可她只能用力压制。
在小时候,她每次情绪高兴或是低落的时候,都喜欢自己进入厨房,随着菜肴的香味飘散,自己的情绪也渐渐转为平稳。
后来,放弃厨艺演戏了,每次演戏之前,都会清空自己的情绪,随着自己代入角色中,那些其他的情绪就会消失。等戏演完了,自己的情绪也会随之消散。
可是这个世界,既没有厨师也没有演员,她就像是在一个玻璃罐中,悲喜只能自己承受,无法排解,更无法打破玻璃罐逃出去。
撕破我从崖边跌落
为何是梦还是解脱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星空辽阔
银河不清不浊
不知何以摆脱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丛山万座
呼声不烈不弱
梦门何故紧锁
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却没有睁眼,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配合这凄风冷月,不显高兴,更显凄凉。
她只有音乐了,她只剩下音乐了。
只有音乐,什么都不需要,只要自己有声音,有嗓子,哪怕没有乐器,她也可以轻声吟唱。
谁低头只沉默
谁迟疑难定夺
谁把美梦捕捉
谁将画卷涂抹
谁结束这折磨
谁轻柔的抚摸
谁纵身入湖泊
换温暖魂魄
未来的一切,都是个迷。
她想起当时自己陷入沉睡之前,妈妈轻柔的摸着她的头发,迷迷糊糊中,听到她轻声说:小云,别怕,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吗?
她不知道……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星空辽阔
银河不清不浊
不知何以摆脱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丛山万座
呼声不烈不弱
梦门何故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星空辽阔
银河不清不浊
不知何以摆脱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丛山万座
呼声不烈不弱
梦门何故紧锁
谁引我入明火
谁推我入筐箩
谁把美梦捕捉
谁心已成魔
弹到最后,音乐戛然而止,因为情绪的不稳定,所以到了最后,李水云唱的颇有些咬牙切齿又撕心裂肺的感觉。还未等歌曲结束,到达顶点的情绪急转直下,瞬间落入谷底,声音地不可闻。
她……哭了。
她崩溃了。
她不是个勇敢的人,她从来都不是个勇敢的人。
将吉他放在一旁,李水云缩回脚,弯腰抱着自己的双膝,如同婴儿在母体时的姿势一般。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只有从肩头的微微颤抖和隐隐抽噎声看出,她哭的不能自已。
肩头突然传来温暖的感觉,李水云颤抖的肩膀和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