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弯冷月如钩,正当姚长青和田胜利赶往供销社主任家的时候,此刻主任家里正愁云惨淡呢!

“孩子他爹,别抽了。”一个中年妇女挑开帘子,挂在门上,进屋后,双手在空中不停的挥挥,“咳咳……”希望散散屋内的烟味。

这几天家里气氛不好,孩子们都吃完饭就躲!生怕挨训!

一把夺过盘膝坐在炕上正吞云吐雾当家的手中的烟卷。

“给我。”他双眼一瞪沉声又道,“给我。”

“听见了没!”他直起身子厉声道。

“给给……”她把烟屁股又扔给了他,“抽吧,抽着就能解决难题了。”一欠身一屁股坐炕上。

“孩子他爹真是大事不妙。”她瞟了他眼问道,见他闷头抽烟不吭声,自顾自的说话道,“上头不是倡导**化的春节,节俭过年,这没有年货不也正好!岂不合了上面的意思!”

“你懂个屁!”他头也不抬啐骂道,“一边呆着去,看着就心烦。”他没好气地说道,“那上面说的话要真是全信了,你就等着去死吧!听话听音,锣鼓听声。他们说的比唱的好听,可是一到过年,这下面的人心都不在工作上,大家彼此还不是心照不宣,还不是偷偷都开溜了。”

“这各个单位不还照样发福利。这福利从哪来,不还是冲我们下面人要,可我们上哪儿找去。工厂都停工,货都没有,还要什么福利。”他叨叨着一肚子怨气。

“这情况领导也知道,想来不会怪你。”她不太确定地自我安慰道。

“是啊!不怪你,回家吃自己就行了。”他嗤笑道。

这一听,她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那领导也不能这么不讲理。”

“讲理就不是领导喽!”他唉声叹气道。

“这咋整呀!那咋整啊!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你要是倒了,我……我……”她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知道怕了,显然比他还着急上火的。

“我什么我?以后少在你母亲家显摆。”自家婆娘啥德行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他还不知道她,就是喜欢在娘家人面前露露脸。

也是想当初两人是自由恋爱,老丈人家看不上他这穷小子,也是自家媳妇儿坚定,裹了亮烁霭袱就这全部家当嫁给了他。

一路穷过来的,所以吝啬抠门的很,不但对娘家人,对自己也吝啬的很!都是艰苦年代里挣扎过来的人,这骨子里烙着物质的印记。

所以对所有有限的资源斤斤计较。而作为操持内务的女人,更是如此。即使现在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却依然延续着。

“都这样了,我还显摆个屁啊!”她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愁眉苦脸道,“孩子他爹,不行的话,我回娘家问问,这每家每户多少都有山核桃,口蘑之类的山货,好歹有点儿算点儿,也不至于空荡荡的。”

“那才有多少?再说了有也送到了农产品收购站了。也剩下不了多少了。”他不以为然道。

“积少成多,总比没有强,我现在就回家。”关系到孩子他爹的前程,也顾不上天晚不晚了,直接搂上了大棉袄,裹上绿色方巾,扣着扣子就朝外走去。

“咚咚……管主任在家吗?”姚长青轻轻敲着门道。

“孩子他爹找你的。”她回头看向当家的道,“还是个女的。”

他心里正烦着呢!那里听得出来她已有所指,“是小姚,还不开门去,傻站着干啥?大晚上找家来,肯定有啥事?”

“哦!”她疾步出了门穿过院子,打开了街门。

“你好,我是姚长青,管主任是我的领导。”姚长青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自我介绍道,“这是我的爱人田胜利。”

“小姚,小田进来吧!”管主任管永刚在屋内喊道。

“进来吧!”她侧过身子让两人进来。

进到屋内后,姚长青抱歉道,“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主任了。”

“小姚、小田上炕坐吧!”管永刚盘膝坐在炕上,指了指炕道。然后他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她道,“孩子他妈,给客人倒水啊!这是我爱人黎丹桂。这是我们供销社的姚长青,这是她的爱人田胜利,是公社卫生院的医生,我没说错吧!”

“主任好记性。”姚长青笑道。

“能记不住吗?你们两口子上下班总一起。”管永刚尽管笑着道,看见黎丹桂还站在一边,“怎么还不去。”

“不用,不用麻烦了,我们不渴。”姚长青摆手道,和田胜利一欠身坐在炕沿上,“主任,我们……”

他一摆手先止住了姚长青然后看着还站在屋子里的黎丹桂道,“你站这儿干啥?我们谈工作呢!”

黎丹桂咕哝道,“他不也在吗?”眼神瞟向田胜利,弄得他好尴尬,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在管永刚的瞪视中,黎丹桂讪讪的退了下去。

姚长青从自己斜跨的军绿色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打开,“主任您先尝尝。”

“小姚,你这是……”管永刚诧异地望着他们道。甜腻的水果清香扑面而来,现如今就是面前放着龙肉,他也没有下嘴的yù_wàng。

“主任,这是我们姚湾村村民自己做的蜜饯,很多,很多……”姚长青如是说道。

管永刚闻言,双眼放光,“小姚,这桃脯蜜饯有很多,多到我们供销社。”

“嗯!主任您先尝尝合格不合格。”姚长青笑着推了推眼前的牛皮纸。

“好好,我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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