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那个梅子还那么孝顺,真可谓人不可貌相。
“真的吗?家里是爷爷说了算?”雁儿蹲下来,跟着门缝,问小男孩。
“是的,妈妈说爷爷不能死,爷爷死了妈妈和我就有危险了”小孩子用手擦了一下嘴巴,整张脸就更脏了,全是泥巴。
而这个时候,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大爷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杵着一根拐杖,整个人重心不稳,要不是一旁有梅子扶着,早就要倒了。
“爸,我让他们进来就是了,你干嘛要起来呀!”梅子口语中透着不耐烦,但很细心地扶着他,似乎生怕有什么闪失。
“来,来,进来,孩子们”,老大爷艰难地对我们喊了几句。
雷行推开了门,我们跟着一起走了进去。老大爷说完后,梅子就急忙搀着他回屋,但在转身的那一刻,我不小心撇见她对我们憎恨地看了一眼。
简单的木屋,进门是一个院子,然后大厅,大厅最末端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我们跟着他们往左边走去,而右边的门没有关,隐约看见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是一间卧室。
左边那间的门一被推开,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别无他物,桌子上放着一只碗,里面还有些吃剩下的东西,有几块看上去还算大的肉。
这里的环境和右边那间简直天壤地别,虽然那间也不是豪华,但比起这里,要好太多!而且这间屋子很奇怪,桌上,床上,地上,看上去挺干净,但是桌子靠墙的那一些地方,还有地上靠近角落的地方,以及床靠里面的那些地方,都积满了灰尘,看上去……就像……就像是很久没住的房子,忽然来了一些人,走了几步,坐了几下,睡了一会,所以,人碰到的那些地方灰尘被带走,剩下的那些地方,任是一副“沉睡已久”的样子。
老大爷在梅子的搀扶下,坐到床上,然后仰面躺下,没错,只有他身体碰到的那些地方才没有灰尘,床上有一大块面积,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
这老大爷是刚刚搬来的吗?怎么搬来后也不把屋子打扫一下,看上去怪怪的。
“梅子,去倒水给客人喝”,大爷刚躺下,就对一边的梅子下了命令。而她没有说一句话,看了大爷一眼,再看了看我们,皱着眉头,眼角吊起,脸上两块硕大的肥肉往下坠着。
“快去!听到没!”大爷想发火,但身体实在太虚弱,才没说几个字,拼命咳嗽起来,并嘴角流出了一点鲜血……
“爸!怎么啦……”梅子立刻跑过去,但还没碰到他,大爷边咳嗽,边严厉地说:“快去啊!倒水!”
“好,好,好,我去,我去”,她像一个没头苍蝇一样,有点不知所措,但同时又很厌烦。
梅子出门之后,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凳子只有一张,我们谁也没坐,四个人一起围在他的床边。
“大爷,谢谢您……”雁儿本一直躲在雷行身后,此刻探出脑袋,“您是得了什么病吗?要紧吗?”
“哎,不要紧,反正活不长咯”,大爷嘴角还挂着鲜血,上半身靠在床头,整个人软趴趴的,一点精神都没有,但回答起雁儿,却显得很轻松,还对我们笑了一下。
“爷爷可不能死,爷爷死了我们就遭殃了!”我们回头一看,小男孩在门口对我们做鬼脸。
雁儿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见到男孩,又跑了过去,把他拉进屋,蹲下,柔声问道:“小弟弟,爷爷有去过看医生吗?”
“不是爷爷看医生,是医生来看爷爷的”。
“哦?是吗?这个奇怪的小村庄还有医生啊,嘿嘿”。
“姐姐,哪个地方都没医生呀”,姗姗噗嗤一笑。
小男孩抬头看了一下姗姗,然后头一歪,眨着眼睛说道:“我们这里只有一个医生”。
“是嘛”,雁儿自言自语道:“那不是没有竞争,他一定很有钱咯?”
“那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钱”,小男孩眼珠转了一下,说道:“我只知道我们大家都叫他马医生”。
“马医生?”我们四人同时大声地复述了一遍。男孩一脸纯真地看着我们,刚才融洽的气氛瞬间被拉回了现实,我心里不禁又紧张起来,我要问老大爷关于宛伯懿的下落,他如此执着地叫我们进屋,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许,他知道一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但看着他虚弱的身子,还有满嘴的鲜血,看上去风轻轻一吹,就会带走他灵魂似的,我要怎么开口?而且还有梅子这个可怕的悍妇,万一他们再因为我们的事情起了争执……老大爷的身体真经不住折腾啊……
“茶来了,小心烫”,梅子的声音也是你们粗壮有力,她用膝盖顶开了门,手上端着一个扁扁的编织筐,里面放了四只碗。她把框放在桌子上,再将碗一个个端到桌上。
每只碗都倒满了水,热气夹杂着灰尘徐徐上升,古老的碗只只都有破损,不是口子缺了一块,就是底座被碰掉一块,碗内漂浮着几片茶叶,水面还有一层恶心的油渍……
“谢谢……”我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
梅子没理我,而是直径走到老大爷床边,俯下身子,讨好的口气:“爸,你好好休息吧,我招待他们喝茶,好吗?”
“滚!你滚出去!”一激动,又是一小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好,好,好,你不要激动,我走”,梅子强压自己快抓狂的心情,恶狠狠地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