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迫不及待想起身告诉宛伯懿这一切,生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嘘!”宛伯懿将食指轻轻放在我唇上,轻声安抚着:“我知道,我都知道!”
说着他指了指我身边。
我好奇地将目光投向他指的方向。
这才发现我旁边有一台类似电脑的仪器,还有各种“管子”连着我的头部。
这种场景一下在我脑海里炸开了锅,这……这不是马医生的办公室吗?姗姗刚回国的时候,我和雁儿把她带到马医生这里去治疗,那时候……对!那时候就是这样的场景……
马医生……马医生他到底……
一想到这里,我呼吸开始加重,而这时候那“电脑”上也出现了一堆我看不懂的符号和线条。
“若蓝,不要担心,一切都过去了……”宛伯懿很轻柔地安慰我,拉着我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脸上,不停地温柔摩擦着。
我手上深深的皱纹犹如难以越过的鸿沟,虽然手指几乎是皮包骨头,皮还是邹巴巴一层层的挂在周围,但指尖还是被我涂成了红色,我爱这个颜色,这个颜色就像冥府三涂河边的彼岸花,那鲜血染红的曼珠沙华,就像一只只对天堂祈祷的手掌,那么虔诚而又有那么绝望的幸福,哀伤,却又燃烧着爱情的忠贞。
我渐渐摊开手掌,抚摸着宛伯懿英俊的脸颊,哽咽地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是的,这句话曾经是太奶奶说的。
而我却此刻鬼使神差对宛伯懿说了这样的话,不是我在模仿太奶奶,更不是什么巧合。而是……那就是我说的……
那个人……就是我……
正当我渐渐理清这一层层关系时,好像听见隔壁病房传来一阵阵医护人员来回走动慌乱的脚步声,还有夹杂着一声声凄凉的痛苦声。
“我要去看看!”我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
不是因为好奇,而是……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好像在哪里见过,一种熟悉而又诡异的感觉。
“若蓝!”宛伯懿看我发虚的身子。心急的喊了我一声就来搀扶。
我不管这个时候适不适合凑这样的热闹,总之,我必定要去的!必定要解开心里的迷!
我极力挣脱他的手,不管他怎么阻拦,我如着了魔一般,魂早就被隔壁房间勾去了,我要去一探究竟!
“若蓝,我陪你去”。
我感动地点了点头。
宛伯懿就这样搀着我,一步步走出房间,外面的走廊是那么熟悉。我不止一次到这里,可是,好像从来没有留意过太奶奶隔壁的房间,里面……真的……会是她吗?
门仍然是虚掩着,推开,依旧需要勇气。
门开的一瞬间,各种压抑的哭声,医护人员从一开始忙碌地拨弄着仪器,到后来的大家都渐渐安静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活到这把年纪。看到过无数次别人的生死离别,人在弥留之际,周围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提供一份宁静。
“若……蓝……”
床上发出虚弱的声音,如果不是周围那么安静。那她这种气若游离的声音很容易被忽略。
“茜茜……”
我顾不上自己也虚弱的身体,一个酿跄跑到她的床边。
眼泪止不住滚滚而下!
“茜茜,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拉着她干枯皱瘪的手,心痛到说不出话。
“若蓝……”她看起来好像脸有点红润了,虽然年事已高。但笑容依旧很好看,“你知道我刚才梦见什么了吗?”
茜茜身边的家人开始高兴起来,但被一旁的护士小声打断说,那是回光返照。
虽然看见茜茜“精神抖擞”的样子,但一想到护士说的“回光返照”,心就揪着疼,实在不愿失去她!
但,我还是要压抑着心底的悲痛,努力不让她看出我快崩溃的神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梦见什么拉?”
“真好玩,”她像一个少女一样,瘪着嘴笑了下:“我梦见自己是一个大学生,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很漂亮,是个大美女!”
她忽然两眼放着光,神采奕奕地看着我:“若蓝,你也是!你在我的梦里也是学生,和我一样大呢!也是个大美女,嘿嘿。”
我苦笑了下,没忍住两行泪掉了下,我知道此刻我正和她在生死别离啊!
“若蓝,你不要哭!”茜茜伸出手来帮我抹眼泪。
“也没什么好哭的,”她叹了一口气:“总要走的,我应该感谢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梦,而且是那么长的一段梦,每次当我昏迷,就会过着另一种人生,那里我们都还年轻,有着美好的青春,我多希望梦不要醒啊,可是……”
茜茜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像一直在回忆着什么,不过一会后,她脸上渐渐浮现忧伤,回头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自从那次车祸,我就经常在昏迷之中,我的梦,也由以前的睡觉时出现,变成了后来的昏迷时出现,可怜我的小孙子,才那么小,就……”
我忽然想起来,在大学宿舍时,有一天半夜发现茜茜在被窝里一直翻来覆去,还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我知道她做噩梦了,连忙将她喊醒,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