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风对纪海,分明是有些不同的,却还死鸭子嘴硬。这个二伯,当真是别扭古板的厉害……
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之大,落银还是拿了把伞跑了出去追人。这么大的雨淋下来,少不得得要生上一场病。她一直与纪海还算投缘,几年前偷药之事也早就释怀,眼下只想着,纵然纪海做不成她二婶,做个朋友还是必然的。
叶流风望着落银拿着伞跑出去的背影,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杜泽是个明白人,见状,笑着摇头去了后院儿。
叶六郎将手下的事情也已经料理完,走了过来拍了拍叶流风的肩,道:“二哥,你还说我的脾气该改一改……如今我觉得你这脾气,是也该改一改了。”
说罢,便也走开了,只留叶流风一个人站在原地,神色莫测。
落银终究也是没有追的上的纪海,想她差不多也该到了家,便只得原路折回了铺子。
自这天起,接下来的整整三日里,纪海都未曾再来过铺子里,也没有私下找过落银一次,就如同随着那场大雨,忽然间就消失了一般。
落银想着她大许是要冷静几日,便也没有主动去找过她,纪海的性子,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虽然她将叶流风看的很重,但还不至于因为叶流风的三言两语便想不开。
这一晚,乃是月圆之夜,落银早早喝完了药,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望着天空一轮圆月发着呆。
因为寒症的缘故,披了一件用来御寒的长袄。
自打来到乐宁之后,她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总觉得现在每次寒症发作的寒冷,都在逐次的减弱,再也不会像之前一般,整个人都会被冻的无法走动。
茶园里夏茶采摘的事宜已经开始了,今天采摘的头一回茶青送到茶庄后,她便将制作黄大茶的基本方法交给了杜泽还有拾香,二人都是在制茶上头极有心的人,几乎一点就通,没有让她多费心。
现在,茶铺里的运营也一日日的稳定了下来,落银终于觉得是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却同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来,一件一直打算问一问叶六郎,却因为近来太忙而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的事情。
想到此处,落银便从藤椅上起了身,去找叶六郎去了。
去了叶六郎的院子,落银瞧见眼前的情形,倒是觉得十分稀奇——叶六郎此刻正同叶流风面对面地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桌上摆了一个棋盘,二人趁着皎洁明亮的月光正对着弈。
“二伯今日好雅兴啊。”落银走近,笑着说了一句。
叶六郎喜欢下棋,但因为月娘和落银都不大懂,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故也没心思来拉她们下,但叶流风不一样,据说棋艺十分得了,险些就要到了找不到对手的至高境界,或许正因为如此,每回叶六郎邀他下棋,都会被他冷漠的拒绝。这种心态,大致就跟叶六郎不屑跟月娘和落银母女俩下棋乃是一个道理。
故,现下得见叶流风同叶六郎下棋,便由不得落银不惊讶了。
“今日你寒症发作,不好好在房间里呆着,四处走什么。”叶流风关心人的方式向来也是冷硬,落银早已习惯。
再看叶六郎,正捏着棋子迟迟不肯落下,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是都没空分神去理会自家闺女了。
叶流风却是板着一张脸,毫无表情,二人这副气势,相比之下便是高低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