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瞧出,就见是一位风姿俊朗,英姿勃发的玄衣少年人坐在马上,一手轻轻缠握着缰绳,马速已然减缓,同马车并行着。
“怎这么快就回来了——”马车内的落银看清了是荣寅,唇边笑意灿烂。
荣寅大半月前说是有要事,要出一趟远门,约莫得一个月之后才能回乐宁城,落银从他的话语中隐隐觉察到此事非同小可,便没有多问,只交待他万事小心,早些回来。
这半月来,好在荣寅日日都会使人传信于她,得知他一切皆好,落银这才安心。
“怎么,听你这口气好似不乐意我提前回来一样。”荣寅侧着脸望着落银,眉间眼角的倦怠之色,已经全被笑意掩盖了个干净。
“你走之前不是说要一个月吗?”
“嗯。”荣寅扯起了一边唇角,目光半刻也不离落银,简要地解释道:“事情比预想中的要顺利许多,三日前已经敲定,我又一心念着你,便没多呆下去。提早赶回来了——
听他这么说,落银心中闪过一丝甜意,然而待看清了他浑身的风尘仆仆之外,又不免责怪道:“既然都已经回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怎么不回府休息休息再过来找我?”
荣寅不做犹豫地答道:“看到你才能安下心来歇息。”
落银不以为意地“嘁”了声,嘴角却有掩盖不住的浅笑。
二人便这样,一个坐在马车里,一个骑在马上,说说笑笑地回到了叶家。
荣寅先跃下了马,而后上前将马车帘撩开,扶着落银下了车。
“家中莫不是来了客人?”落银刚一从马车中下来,就见大门左侧停靠着一辆宽大而考究的马车。
她刚从挽月馆同曾通玄道别完回来,想当然不会是曾家的马车。
仰慕她名号的人不少,但只会去茶铺拜见。
这会是谁呢?落银疑惑地皱了皱眉。
荣寅看了她一眼,道:“走,先进去瞧瞧吧。”
落银点点头,二人这才并肩一同走了进去,并径直朝着客厅而去。
此刻,客厅中的气氛有些古怪。
偌大的客厅中,二人坐在茶案旁,一人站立一侧。
“伯父,落银大许几时可以回来?”
叶六郎的脸色透露着一股子疏离之意,口气还算正常,但绝对称不上友善,“这个尚且不确定——不知徐少爷千里迢迢地前来,所为何事?”
徐盛的脸色尴尬了一瞬。
虽然他不知道去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叶六郎,显然还是没能够释怀啊。
徐折清面色却半分不改,只有些复杂地一笑,说道:“这次过来,一来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二来是想看看落银,去年落银走的匆忙我未来得及为她送行道别,心中一直愧疚不下。”
叶六郎兀自冷笑了一声。
过去的事情是已经过去了,可他如何也没办法对一个,曾经企图对自己的女儿做出qín_shòu不如之事的人好言相待。
他方才没有抡着扫把将人直接赶出去,还是看在徐折清曾经对叶家有恩的份儿上。
可同时,恩与怨,他分的很清楚。
“有劳徐公子挂心了,银儿现如今一切皆好。”叶六郎没有兴趣听徐折清说什么道歉的话,更不想他打扰落银的心情和生活,便径直说道:“但想来银儿应该不大想见到徐少爷,既是如此,我这个做父亲的,现在便代她说一句话儿——请徐少爷回去吧。”
“……叶老伯,我们东家从祈阳过来,就是为了见落银一面。”徐盛见叶六郎要赶人,耐不住性子了,抢在徐折清前头开口对着叶六郎恳切地道。
叶六郎微微仰了仰下巴,眼神淡漠至极,虽然没有说话,看那表情却也是没得商量。
“此次前来确实是有要事要当面同落银说,还请伯父开一面,让我见一见落银。我保证,将这件事情说罢,立刻就走。”想他徐折清,何时如此卑躬屈膝地跟谁说过话。
可是这件事情,他如果不亲自告知落银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叶六郎见他表情不似说谎,思量了一会儿,便道:“当真有什么事情,你同我说,我来转告银儿就是。”
徐折清的脸色立即有些为难了。
“伯父……这件事情,我必须要亲自跟落银说才行。”
纵然不能得到原谅,他还是想亲自跟落银认错道歉。
“这一点恕叶某不能答应。”叶六郎见他如此,脸色恢复了冷清,道:“许少爷若是想说,我可以从中转告,若是实在不想说,还请回吧。”
说罢,也不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倏然站了起来,左臂朝着厅门的方向一展,道:“请——”
徐盛见他真要赶人,立马儿着急地看向徐折清。
他知道自家少爷的性格,虽然看似随和,但骨子里的自尊心却是十分的强,眼下遭叶六郎这般对待,只怕拉不下面子再多说什么了。
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这些日子来两天的路并为一天来赶,半日都不曾歇息过,若还是无法见到落银就这么回去,那岂不是平白遭了这等罪。
徐折清的神色,一时间起伏不定。
这时,又听叶六郎抬高了声音说道:“请吧——”
“今日实在是叨扰伯父了……”徐折清终究还是顾及着做人最基本的礼数,站起了身来,冲着叶六郎歉意地一揖手。
可随之,又听他格外坚持地说道:“今日没有见到落银,晚辈明日还会前来,直到见到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