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莫家出来,吴云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乌云。
刘队瞥了他一眼,启动车子时将一张照片丢到他手里,“这个叫莫笙的小女孩,长得的确很像方妤。”
吴云看着那张几乎一个模子的脸,神色有些困惑,“如果这个莫笙真是方妤的女儿,方家为什么会把她丢在乡下?而且……昨天陆老师给她检查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
刘队从后视镜里检查车道后变了车道,“什么问题?”
“她有严重的营养不良症状……”
听罢,刘队似是了然于胸,“既然会忍心下放到这么偏僻的乡下……”有这种问题再正常不过。
但后半句他没有说,吴云刚从学校出来不久,在省城里算家境优越,这种现象即便解释了他也未必会懂,只等着他今后慢慢理解。
毕竟是在乡下生活,衣食穿着就不如城里那么考究,棉质衣服起球扯丝也未必会换掉,何况在村人口中的莫要娘平时嗜好多且懒,说明对这个孙女不怎么上心。
方妤长得清雅端庄,眉眼之间的那股倔气让人似曾相识,吴云回想起刚才在莫家的那个小女孩,即便后来刘队话语有些威逼利诱,她依旧抿着嘴巴,这不得不让他们猜测到她是哑巴的可能性。
“不是,这孩子就是犟,没别的……呵呵……”莫要娘有些欲言又止,但也拿她没办法。
接着提到在凶案发生第二天本应该来接人的莫要没来,莫笙也许是在赌她爸爸的气,以至于连着几天都没开口说话。
吴云在心底分析着莫要娘对莫笙的态度,模模糊糊浮出几丝怪异,转眼看到刘队正在接听电话,等他电话结束后,他似有什么问题想问,但又忘记是什么了。
刘队蹙着眉看着车头前方,心中因这个电话而变得郁结,没再去注意吴云的动静,两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了一路。
车窗外,弯曲的车道一寸寸走远,山影片片交叠起来,像是将整个村庄吞噬包裹进去,仿若未曾存在过般。
而在这里曾发生的一切,也将被一本本白档文件遮进数据库的某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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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人马都走光,莫要娘这才小心翼翼关好门上了栓子。
看到莫笙小手在顺那只小白猫,她皱着眉头,“那脏兮兮的有什么好摸的?”
说话间,莫笙抬起头望过来,眼神里夹杂着几丝冰冷,自从将她在命案现场带回来,她就觉得看见她浑身哪都不舒服。
其实在那场高烧之后,莫笙就如现在一般沉默,但以往的眼神里多少有些孩子的怯意,现在总让人有种莫名心慌的锐利感。
她也有些好奇当时在现场的她看到什么,可据那些人最后的推测,她应该是真没看到什么,否则那些惨烈的现场,还是十二岁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平静?
看到奶奶欲言又止,莫笙伸手抱起小猫,那只白猫似乎在她怀里尤为踏实,闭着眼很快一副要睡着的模样。
她僵直着姿势,就怕猫咪再有乱动,扣起地上脱下的棉拖鞋,将裹在鞋边的黑土从楼道边沿刮干净,她便摸着楼梯准备上楼。
她一直住在二楼,一间原本应该是爸妈住的屋子,陈设既简单又简陋,糊着旧报纸的墙壁上黏贴着两幅写真,一幅是□□十年代稚嫩酷帅的刘德华,他侧着脸似乎在观察着房间的一切,另一张是一对双胞胎男宝贝的图。
据说,是新婚时奶奶特意买来挂在新房床头的吉祥物,预示着添子添孙。
谁知后来两人去省城,便再也没回这里住过了。
“……在家的,没事,人都已经走了,问题不大……什么?你下午就要来接?!”
莫笙才刚走几步楼梯,就听见奶奶接到一个电话,回过头看见她也在望着自己。
“怎么这么急?” 她压低了声音,但奇怪的是,莫笙依然听得很清楚。
“那……好吧,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你来带走人就可以,其他的我准备吧。”
躺在床上听着他们讲了许久的话,最后是奶奶先结束对话,不时,楼道传来脚步声,她默数着拍子,数到一时奶奶在门口的呼唤声与敲门声同时响起。
“莫笙……你睡着了吗?”
她没出声,静静望着天花板回想着电话里,那个她叫爸爸的男人为什么对接她回去这件事显得有些为难,既然为难又何必接她回去?
“莫笙啊,奶奶进来啦!”话音刚落,她没落锁的门应声而开,奶奶从外头探着脑袋,背光而立时她的表情很朦胧。
莫要娘拉了下灯,瞬间满室昏黄光影,她看到莫笙呆呆坐在床沿边,旁边放着几本书和衣服,看样子已经收拾好了。
这几年她在这里也没添置多少东西,当初来时虽然带了不少,但那时莫笙在学校时喜欢与人玩闹,读完的前一年级书本作业几乎都在期末糟蹋干净,衣物家用的东西时久了不能用而废弃,至于莫要时常寄过来的生活费,不是她嫌弃少,而是真的还不够压一盘五十k的局。
想到这,她从身后拿出一袋子的零食,坐到莫笙旁边,“莫笙啊,你看你终于要回城里了,奶奶也没什么好送你,这点吃的你带在路上吃哈。”
莫笙看着她没有说话,伸手接过零食包,放到自己身后的小布包里,那个小布包是她刚来乡下,她念家时奶奶用爸爸曾经旧桌布给车的,上面还缝了一朵黄色向日葵,也是奶奶唯一给她做过的东西。
奶奶说得再多没有人回应,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