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安静不是吗?”彭亦洋摸了摸自己的头,似乎门外越来越大的响动已经惊扰不了他,他扭头看着杨亚鹏,带着手铐的手中,不知道何时举着一支香烟和打火机,彭亦洋笑着走上去,接过,满头大汗,双手颤抖着点着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笑着说:“你还真偷了一只,啊哈?”说完,自己似乎,还被呛住了,连连咳嗽了很多声。
“你知道那天,报警人看到了什么吗?”杨亚鹏叹了一口气问道。
“肯定是看到凶手了呗,不是,你什么意思?”彭亦洋叼着烟坐在地上笑着反问。
“你”杨亚鹏皱着眉头接着说:“见过六月近夜的夕阳吗?”
“哈哈,见过!红,特别红!”彭亦洋大笑着。
可一瞬间,他自己陷入了沉默。有很多东西在他的脑子里乱窜,打碎,重组。出现了一段逐渐清晰的画面,他慢慢的陈述出来:
六月,下午。一个失意的男子,带着一瓶硫酸和绝望,到了他老板的别墅,里面很热闹,人声很喧哗,一个女人,四个男人,他们喝了很多酒,在他的生日这天,庆祝将一个人的下半生送入坟墓,她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灯光璀璨,兴致勃发,那个女人在和他们玩富人的奇异游戏,她跳到桌上,嘴里塞着钱,跳着舞,喝着酒,他的闯入,把女人吓傻了,一口气没接上,堵住了气管,当场暴毙,他慌了神,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试了很多方法救她,可都失败了,众人酒醒一半,不知所措,这梦一般的瞬间,所有人都要他负责,于是,一个人最后的理智被打垮,拿起硫酸泼向了沙发上还在骂着他的老板脸上,老同事腿脚发软,跑到大厅角落,跪地求饶,直接被半截子酒瓶打烂了头。这时,卫生间传来响动,刚从厕所出来那位富二代,看到这一步,来不及跑,就被你用水果刀割了喉,当场死亡。最后一位,会计直接被吓得尿了裤子,脑子也不清醒,半爬半跑的从大厅一路爬到了后院,一边停着一辆除草车,他上了车,后院不算安静,远处的蝉鸣和发动机的声音,交相呼应着,前者是生命的顶峰,后者,是生命的死角。那辆车碾压了上去,在他的身上,在那片地方,在旺盛的草木也被车轮和机器碾压成泥土,不同的是,那是个人,最后,除草车卡住了,他下了车,身上的那张名片掉了出来,飘落在那些血肉上,上面是公司极好的口号:
“像一棵树那样服务每一方客户。”
他莫名的很愤怒,像泥土对树根的愤怒一样奇怪,他把他的半截尸体从车底拽出来,下部残余的盆腔骨埋入土中,像一个丰碑,像这城市的每一个建筑,他就那样站在那儿,呆呆的站着,满脸的血浆,发梢间也如雨露一般滴落在自己的眼中,滑入瞳孔,在里面打转,反转,他觉得身上暖暖的,那是六月近夜最美的夕阳,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红,那么的亮,他见过,他真的见过。
彭亦洋被落下的烟灰,烫了手,随着,又打了一个寒战,他缓缓的拿下烟头,问:
“报警人看到了什么?”
“六月,近夜的夕阳。”杨亚鹏站起身来回答着。
“那个”彭亦洋试图站起身来,可两手抖动太厉害,站了几次都浑身发颤,声音还在强撑着:“报警人是谁?”
“你。”杨亚鹏说。
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随着一声巨响被破开,一队全副武装的黑衣特警冲了进来,枪口的红外线全都打在彭亦洋身上,两个身材魁梧的警员一脚将他踹到在地,死死按住,双手拷住。
“干什么?!你们干嘛?!”彭亦洋叫喊着。
“结束了。”杨亚鹏说着,一边的干警在给他解开手铐。
“不能放过他!他不是好人!”彭亦洋大叫。
“你不是也不抽烟的吗?”杨亚鹏捡起地上的警员证:“看看这是谁?”
彭亦洋看了看上面的照片,自己的视线逐渐清晰,上面的照片不是自己,而是杨亚鹏,这把彭亦洋弄得一脸不知所措。
“彭亦洋,不对。”于队走过来:“你不是彭亦洋,我应该叫你杨亚鹏,我很高兴今天能把整个案子弄清楚,你会得到你应得的,我们很同情你,可你的确是杀人犯。”
“开什么玩笑?!哈哈,怎么可能?”他说着。
“你在那天杀人后,无法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彭警官把他的手机接过来,打开通话记录,上面显示在案发那天,这个手机一共打了200多次110的报警电话,彭警官接着说:“第一通是报警电话,我们赶到时,看到你站在后院的一棵树下,而后,在拘留期间,你要求通话,结果全是打给我们的报警台,你发了疯的说自己是一名警察,发现了大案子,你把你所看到的所有的东西,除了杀人,你都说了,所以我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你提及的角落,每个地方我们都照了下来,哪怕是那个富二代去过的卫生间和没有任何痕迹的房间,而你也把自己接触到的所有警员,警局的每个人,每个地方,都划成你的新的记忆,你认为你是这个案件中的一名调查警察,并且愈发的深不可自拔。”
“可能吗?可能吗?绝没可能!凭什么是你?”杨亚鹏还在叫嚷着。
“这个”彭警官接过警员递过的医院病情鉴定报告:“我们有充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