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祭坛,我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朱厚照的祭祀,但眼前就是郁垒宽厚的肩膀,他:“这就开始了。”
我好奇的看着祭坛中的大鼎,焚香的味道越来越浓,竟然和郁垒身上的味道有些像。
一个身着龙袍的高大身影自太阴殿中走出——酆都大帝。
他和我记忆中一样高大威严,黑色锦缎上的金龙呼之欲出,浑身散发出震慑人心的气场。
他走到大鼎前,振臂高呼古语,我有些听不懂,但大体是“除恶”的意思。
小年人间祭灶扫除,也许阴间也是如此?
天空突然变暗,我的心跳一瞬间几乎停止,转瞬间,白昼变为黑夜,日月一同失去光辉,天边回荡着不详的哀嚎。
我惊觉这是子时到了,站在郁垒身后也能看见他脖子上浮现的红色花纹,而周围的鬼神发生着各自的变化,有些人形神变得面目狰狞,却再也挑不出一个像郁垒这般变化的。反倒原本就是怪物形态的鬼神,变化并不是很大。
对了,我是这里唯一的人类,不知会不会被发觉,会不会有危险,但是在郁垒身边我并不是很担心。
郁垒没有回头,向后伸出一只手,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一阵凉意从他的手心传来,我仿佛被一个冷水弹击中,打了一个寒颤,眼前蓝光一闪。我把自己的发丝拨到眼前,果然已经变成了银白色,我的眼睛也一定变成了蓝色……这是我返祖的一部分,郁垒不知用什么方法激发了我的雪妖形态,这样我看起来就起码是个妖之类的。
大殿四周以及祭坛周围逐渐燃起了火灯,红光掩映,这才看的清楚。酆都大帝近在眼前,他变得更加可怖,一看就不是人类的那种魁梧。我还在纠结这个祭祀究竟要干什么,突然台阶下一声哀嚎,冲出一个鬼怪来,他满眼血红,看起来就像个半兽人一般,直奔我扑来。
果然,还是能闻出我是人类,可毕竟我还是雪妖的模样,这样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我面无表情地抬起一只手,冰凌像针雨一样向他刺出,他用手臂护住脸,留了一身伤口,可不浅。他速度减慢,顿了顿又向我扑来,郁垒依旧笔直地站着,冷冷地看着他,我有些奇怪,但没等我继续自卫,蛇首人身的守卫已经冲过来,他们的手中是长砍刀,一把将这个鬼怪拦腰砍断,腥臭的血水几乎就要溅到我的身上,一个透明的屏障形成在我和郁垒面前。
郁垒冷冷地对守卫说:“我好不容易定做的衣服,小心点。”
“是。”守卫答道,声音嘶哑,蛇脸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还在为这突发情况懵逼,整个大殿惨叫声四起,这哀嚎声有些熟悉,我在郁垒的房中曾经听到过,每到酆都的子时,远处就会传来这些哀嚎,果然是屠杀的声音……
所有的守卫都出动了,他们似乎早就定好了要处死的对象,刽子手一般屠戮着,整个大殿变成了一片血海,火光冲天,比泥犁殿还要可怕。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哑口无言,竟然是这样的祭祀……
郁垒这时终于给我解释道:“鬼神也会作恶,人间除尘,阴间除恶,在这里被处刑的鬼神就此消亡,没有轮回一说。”
“明知会被杀他们还来么?”
“所有酆都在册的官员今天的祭祀必须到场,否则会比死还要难受。”
“那神荼哪去了?”
“他和大帝请假了。”
“哦……”我一时竟无言以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时,郁垒旁边的人终于趁着声音吵杂和他搭话,说:“东方鬼帝,我早就听到了传言,没想到你真把人类带到这里。”说话的人是个身穿汉服的中年大叔,他未变化时皮肤黝黑,留着胡子,面容十分精明的样子,此时面容有些阴森,有獠牙,一副低调的鬼怪模样。
郁垒双手作揖简单行了个礼,说:“杨云先生,既然你已经听到了传言,想必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她现在姑且称得上最重要的人类,小生只能随时把她带在身边。”
“我自然没有责问的意思,上次她面见酆都大帝,谁人不知?本就没有律法禁止,酆都自然默许。”
郁垒顺势说道:“北方鬼帝能够理解,小生十分欣慰。不过这次‘除恶’,为何数目如此之多,难道也和那几件事情有关?”
看来这位杨云就是郁垒口中的北方鬼帝,他叹了口气,说:“纣绝阴天宫、泰煞谅事宗天宫、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恬昭罪气天宫、宗灵七非天宫、敢司连宛屡天宫,我监管罗酆山千年以来,六天宫从未像今日这般,数不清的鬼神不知受了何处蛊惑,戾气大涨,除恶名单本就是我来起草,触目惊心。”
“可有线索是受了什么蛊惑么?”
杨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酆都大帝,说:“大帝深受此事烦恼,似乎有些眉目,但并未告知。”
郁垒没有再追问,恐怕他也不会说的。
但我用脚趾都能想出来,现在发生的所有异变,之间都一定是有关联的。
除恶整整持续了接近一个时辰,几乎快到子时结束,我就一直这样看着眼前的活地狱,甚至有些麻木。
这石台周围的鬼神恐怕都和郁垒是一个级别的,诸如鬼帝之类,他们虽然也现出了真面目,但全都冷漠地站着,看着这一切。
又有个鬼神和郁垒说话:“东方鬼帝,你今年不亲自动手么?”
郁垒答道:“今年没有我度朔山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