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士府张墨言的案子一时间还没有查出所以然。
皇帝近日也不知怎的,从大年初五那日开始, 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不想承认, 但内心深处十分清楚,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已经彻底离他而去, 再也回来了。
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要承受这种求而不得的滋味。
李德海急步而来, “皇上,大事不好了,八王爷与定北侯在殿外大大出手, 谁也不肯忍让!”
帝王从错愕中抬头。
他以为自己又幻听了。
赵凌与朱阎从几岁开始就混在一块,一个是纨绔世家子弟,一个是处处惹事的皇子,他二人不管走到哪里, 任谁瞧着也头疼,却是情义深重,还桃园结义了。
皇帝皱眉,随意缓慢的摆了摆手,“给朕叫进来!”
朝廷官员殿外互殴, 这种事也是可以治罪的!
皇帝更想知道这好的像亲兄弟一样的二人怎就打起来了。
待赵凌与八王爷被领入殿时, 两人脸上都已经挂了彩, 看样子下手都不轻。
皇帝面色肃重,内心却是笑了:你二人也有今日么?
世人都道帝王是孤家寡人, 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便要付出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他拥有佳丽三千, 可真正能说得上话的却无一人。
兄弟手足十数人,可谁将他当兄弟了?!
“皇上,请为臣弟做主!”八王爷抱拳道,今日所穿的是常服,簇新的锦袍已然被扯的褶皱。
皇帝只是看了一眼,大约可以想象出他二人是如何纠缠在一块进行互殴的。
赵凌这时也道:“皇上,臣也有冤屈!”
皇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为保太子,他花费了太多的心思,大年初五那日的事却是无从查起,这让帝王甚至于怀疑是不是老天在惩戒他。
“说吧,都说来听听。”皇帝沉重的嗓音拖得老长,一听便是有气无力,心事重重。
赵凌与八王爷无心在意皇帝是否高兴,二人默契的几乎异口同声。
赵凌:“小女与小王爷已定下婚约,但小王爷还未弱冠,臣也舍不下女儿,臣想多留女儿几年,臣以为两孩子大婚之后大可以住在侯府!”
八王爷:“浑说!那岂不是与入赘无二,臣弟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媳妇臣弟也要带走!”
吵来吵去,原来是为了朱浩天和赵淑婉大婚一事。
其实,皇帝原本是打算将赵淑婉许配给大皇子,以分散三皇子的势力,没成想又冒出了一个朱浩天。
赵凌继续与八王爷争执,道:“大婚后不住在我侯府也成,也请王爷在京城另置府邸,总之在小王爷弱冠之前,他不可带着我女儿离京。”
八王爷冷哼了一声,“哼,赵凌啊赵凌,你如今儿女加起来都九个了,你还跟我争!你……你这是欺人太甚!”
成年的王爷多半不可留在京城。
八王爷又是当初先帝爷看好的储君,先帝爷和皇太后为了补偿八王爷,朱浩天几岁时就封了王。
按理说,朱浩天成婚后必须赶赴福建镇守,抵制海寇,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皇帝听到这里,一切明了。
赵凌是肱骨之臣,八王爷又是他的胞弟,他虽有所忌惮,可皇太后却在极力保着他,八王爷在镇海卫的防守十多年,在当地已经扎根颇深。
就算皇帝有心动这二人,也不可能是一时半会的事。
皇帝寻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道:“罢了罢了,你二人各让一步,浩天还未定性,弱冠之后再去福建吧!”
皇帝金口一开,再无戏言。
赵凌与八王爷也只能各自让了一步,二人齐齐抱拳,“臣/臣弟,谢皇上。”
离开了皇宫,八王爷“嘶——”的一声揉了揉下巴,“赵凌,我让你打,你还真打?”
赵凌耸肩,“你想留在京城操办婚事,你就得付出代价,你以为今日这事,皇上会没有疑心?你我还是小心为上。”
皇帝多疑,这一点八王爷自是明白,但在没有见找她之前,他实在不想离开,就算走了,也是茶饭不思。
以前也就算了,起码以为她死了,他也便死心了。
可现如今,知道她还活着,还知道她至今也念着自己,这对八王爷而言便是极大的煎熬。
他哪里会在意她的容貌?!
即便她这辈子都没法恢复了,她还是他心目中的那个王家妹妹。
赵凌与八王爷今日大闹一番,自然不可能立即就和好如初,通往定北侯府的路上不知多少探子跟着,二人出了宫门便兵分两路。
*
赵宁下午小憩了一会,小筑二楼东西各有两间屋子,其中一间便是她现在所住的地方。
屋内陈设一看就是女子所用,梳妆台上还有京城风靡一时的香膏子,天宫巧……竟还有口脂!
她从榻上起来,日光西斜,洋洋洒洒的落入屋内,照亮了屋内浮动不休的尘埃。
朱漆槛,碧纱窗,静宜的让人以为当真身处世外了。
临窗的软榻上放着一条桃花粉小氅,也是滚了雪白色兔毛边的,但并不是赵宁所有。
怎么这里还备着女子所穿的衣裳?
赵宁心中藏着赵慎。故此,对诸如此类的事情尤为敏感,并非她有多霸道,只不过是女子的本性而已。
她推开窗棂,正要探头去看,也不晓得赵慎是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赵宁一抬眼就看见了他幽若古潭的眸子。
她本能的‘啊-’了一声。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