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玄梦昔让龙源将冕儿和那一大包袱果子一并送了回去。冕儿走后,玄梦昔望着冕儿离去的方向遥望了许久,方才神色有些黯然地回到屋内。
夕阳渐渐西沉,光线有些幽暗下来。屋内隐隐传出咳嗽之声,玄梦昔立马推门而入,只见钦伏宸捧了本书盖住了脸斜卧在榻上,淡淡的斜阳镀在他玄色的衣袍之上,让平日隐在衣袖上并不明显的龙纹忽地格外地夺目起来。只是玄梦昔从前并未发觉他衣袍之上的龙纹竟是金红交织,尤其那袖口的红色丝线犹如血染一般,在残阳的余光之中显得尤为地醒目。
听到玄梦昔推入而出的声响,钦伏宸将面上的书揭了,目光落在正快步向他走来的玄梦昔。
“回来了,胭脂可制好了?”钦伏宸开口问道。
玄梦昔却不回答钦伏宸的问话,直接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关切道:“怎么我才出去了半日,你这才好些的咳嗽又反复了起来?下午可有吃药?”
钦伏宸目光闪烁地答道:“以为已经好利索了,所以……下午没吃药。”
“钦伏宸……你……”玄梦昔听着不禁心中来气,“你还小么?怎可这般任性?方才冕儿那孩子怕是都要比你懂事了!”
听到玄梦昔忽然提及冕儿,钦伏宸面色一变,之前俏皮的神色全然不见,坐直了身子正色问道:“冕儿?你今日见过冕儿?”
玄梦昔却心中急着要给他补上今日耽误了药,于是不着急同他解释今日与冕儿相遇之事,而是站起身来准备唤龙源再送一碗药过来。
不多时,龙源便将汤药送了进来。玄梦昔将药碗端到钦伏宸的面前说道:“你把药吃了先。”
“小昔……”钦伏宸心中忐忑,他并不知道今日冕儿同玄梦昔说了什么,她会不会因此而误会或者多想。他一直不让冕儿入到龙池宫来,就是怕玄梦昔想起过去在紫微宫中的那些事情。
“喝药!”玄梦昔端着药碗送到他的嘴边,钦伏宸终是只能乖乖张口将那汤药喝下。见碗中的药见了底,玄梦昔终于收起严肃的神色,满意地笑道:“这才像话。下次我不在的时候,你绝不可任性地不吃药了。记住了?”
见玄梦昔的表现,钦伏宸心中的石头忽地落了地,她应是还不知道什么,更没有想起从前紫微宫中之事。只是她今日为何会与冕儿相遇?
冕儿不能远离羲玥,应该与羲玥同在上阳宫中才是,为何玄梦昔会在桃林中与他遇上?这究竟是碰巧还是羲玥刻意为之?想到此处,钦伏宸心中不禁有些隐忧,眉头也因此而微微皱起。
见钦伏宸忽然不说话了,玄梦昔于是将药碗放下,主动凑近他开口道:“方才你问我今日怎见过冕儿,看来你也识得冕儿那孩子了。他父母究竟是天龙何处的神族,为何竟是这么奇怪的,那孩子居然说他娘亲不会织锦云囊,然后他也没有锦云囊。神族哪里有女子不会织锦云囊呢?又怎会有人会不给自己的孩子织锦云囊呢?”
不待钦伏宸回答,玄梦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难怪我一见那孩子就觉得格外亲切很投契,原来是个和我一样自小便没有娘亲疼爱的孩子。”
玄梦昔说着,忽地有些黯然起来,垂眸轻叹一声,紧接着抬头望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钦伏宸。浅浅的夕阳之中,他有些苍白的面色被染上了些许血色,眉头微蹙地握着玄梦昔的手,食指在她的手背之上来回滑动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小昔……”钦伏宸有些欲言又止,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同她谈及冕儿,更不晓得如同她解释三百年前的那一切。
这三百年来,他内心不住地纠缠和挣扎。想要冕儿平安,想要玄梦昔平安,于是他曾经试图冰封自己的感情,让自己对她冷对,让自己和她保持距离,甚至不惜捂着鲜血淋淋的心将玄梦昔推远。但是那一切所换来的却是更大的伤痛,他如同行尸走肉地那般活在这个冰冷的世上,找不到生的意义。
所以,当玄梦昔终是失而复得再次回到他身边之后,钦伏宸就在想,即便是与玄梦昔在一起会因当年的天誓被诅咒,会相爱并相伤,他也绝不会如同在紫微宫中那样再冷待她并试图将她推远。
既然那样活着让他们二人都是生不如死,何不干脆地不顾一切飞蛾扑火,珍惜眼前下能在一起的时光,能过一日算是一日。即便真的要死,能死在一起也是无憾的。他相信到了那一日,玄梦昔也是不悔。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玄梦昔此时的身体竟是不再受到那天誓诅咒的影响,如此一来再伤再痛也不过是他一人受了。故而得知此事之时,他心中惊喜万分。能与玄梦昔在一起,而且她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钦伏宸觉得这已是天大的恩赐,此后他便是无后顾之忧了。
这些日子钦伏宸一直仗着自己有洪荒宝物护元珠护体,从而十分地放纵。然而终究洪荒宝物亦是敌不过天誓的诅咒,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心脉在日渐被侵蚀受损,面上更是病容日显,故而他也开始有意地克制自己,不要与玄梦昔靠的太近。
只是一想到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他总是不忍辜负眼前这般大好的韶华。而且整日面对着那么美好的她,那般让他疯狂的她,钦伏宸又如何能一直隐忍和克制?只想放肆地宠她爱她,即便明日便要化作飞灰消散在天地间,也要让她感受他全身心最浓烈的爱。
今日的病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