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思弦话没说完,让土豆自己掂量。
土豆随大流去打砸的时候,自然没考虑这么多,此刻被闫思弦突然点明严重后果,瞬间慌了神。
吴端又语重心长地劝道:“你现在帮那些人隐瞒,自个儿真判进去了,过几年出来,年龄也大了,要工作没工作,要手艺没手艺,成家都困难,你难道指望那些人反过来帮你?太扯了吧?”
土豆焦虑地抖着腿,目光游移。
“那……那我……”
他就是反应慢了些,说起话来支支吾吾。
吴端又问道:“是谁指使你们来袭警的?”
“这……”
土豆脑门和鼻尖上全是汗珠,他的目光游移,全无主意。
闫思弦抱臂,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道:“不是吧?你不会真要把立功机会让那些人吧?”
闫思弦摸了一下自己的耳麦,继续道:“不过,也不见得需要你让,很快就会有人来抢这个立功机会了。”
闫思弦和吴端不再说话。两人只是在审讯室里安静地坐着,闫思弦甚至拿手机玩起了游戏,吴端在旁观战。摆明了“你爱说不说,我们不稀罕”的态度。
人有逆反的天性,你越是说尽好话歹话,对方越是疑神疑鬼,觉得你试图操控他的判断,你不在乎,对方就要开始为自己考虑,仔细掂量利弊了。
果然,几分钟后,土豆开口了。
“那个……我告诉你们……”
闫思弦又拖了几秒钟,才放下手机。
他们不再开口询问,只是看了土豆一眼。
土豆低下头,拿被手铐拷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
“是凯哥,凯哥专门接这样的活儿,我们都是给他干活的。”
“凯哥大名叫什么?”吴端问道
“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啊。”
“哪儿能找到他?”
“可能……在公司?”土豆此刻才发觉,自己对凯哥的了解实在是有限。
怕被警方轻视,怕记不上立功表现,土豆赶忙补充道:“那个……我知道凯哥的公司在哪儿,就是……平安南路,市职校斜对面那条岔路上,有个门面房,搞广告创意的,就是凯哥的公司,他也不弄广告,主要就是捉奸啊收账啊,还帮人平事儿,到处当中间人,收好处费……
呃……那什么……我听说他还帮人找过杀手呢……就是……有人想买凶杀人,他帮着介绍……
不过这些都是听说,谁也没见过……可能……可能也是吹牛?我也不知道……”
“你是怎么跟凯哥扯上关系的?”
“我啊……就是……朋友介绍,说凯哥那儿有活儿……我就是,上回凯哥带人去收账,我跟着一块去了……我可啥都没干,就是……站那儿充个人数,以壮声势……”
吴端和闫思弦对视一眼,对土豆能否起到壮声势的作用表示怀疑。
土豆继续道:“这是我第二回跟着大伙办事……砸店我可没上手,你们可以看监控……”
吴端道:“我还没问,你们不是去找我麻烦的吗?干嘛砸人家的店?”
“不知道啊……”土豆嗫嚅道:“我……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开砸,然后……然后我还没回过味儿来,前面的人就砸上了……”
这说法让吴端和闫思弦哭笑不得。
吴端继续问道:“你们干这个,有报酬吗?”
“有,每次干完活儿凯哥都给发钱。”
“发多少?”
“不一定……这回钱不是还没拿上吗……上次得话,给了我三百,还请了所有人一顿饭……我听说有的人能拿到一两千,四五千的时候也有过……主要还是看活儿,还有出力的程度。”
闫思弦点点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有活儿的时候,凯哥怎么联系你们的?”
“我们有个群,qq群,像今天这样的事儿——需要撑门面充人头的——凯哥都是直接在群里问话,去的人越多越好。
还有些活儿——听说啊,就是杀人之类的——凯哥是跟个别人单聊。”
……
接下来的审讯,土豆没再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而其余三人对凯哥的了解程度跟土豆差不多,不同的是,他们又供述出了一些参与打砸的同伙。
对吴端和闫思弦来说,这些不过是细枝末节,他们此刻关注的重点是凯哥。
在土豆刚一说出凯哥的公司地址时,便有两组人马行动了起来。
一组人立即赶往凯哥的公司,不久便传来消息,凯哥的公司人去楼空,挂着锁呢。
调取隔壁店铺的监控发现,凯哥大约在半小时前离开了公司。
他低着头,行色匆匆地上了自己的车……
刑警们马不停蹄地调取里面监控,发现凯哥的车消失在了一段视频盲区中。
到了这一步,接下来的调查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一点运气。总之,凯哥的下落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有结果了。
另一路人马只有冯笑香一人。
他查了凯哥的所有电子信息,并向闫思弦和吴端介绍道:
“凯哥,原名周凯,曾因为猥亵妇女和聚众斗殴被判过两次,一次两年半,一次三年半。两年前刚被放出来。
他一直是无业状态,但有一个女朋友,叫姜梓雅,姜梓雅名下倒是有一间广告公司,跟刚刚问出来的地址一致……”
吴端问道:“能找到姜梓雅吗?”
冯笑香道:“已经把她的地址和电话给到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