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颔首，垂眼笑了笑。
“你是因为什么进来这里的？”颜何不动声色继续打探。她本不应该怀疑他，但傅抒承的事情到底给她敲了个警钟。
“睡醒就在这了。”他不甚在意地笑笑，似乎觉得没什么好说。
“就没有出去的方法吗？”她苦恼地叹了口气。
“没有。”他似笑非笑睨了她眼：“先想想怎么活下来吧。既然新手指引你都明白就讲来听听。”
颜何硬着头皮讲了一遍上车后发生的事。
讲着讲着，自己也梳理出不对的地方。
“从第三站老太太起已经开始死人，但第四站的程一诺并没死，仅仅是背部被划伤。”颜何沉吟：“当时也没有其他人死亡。”
“还有呢？”
“假定杀人顺序按照楼层号码排列，程一诺住在九栋。”颜何说到这向晏殊确认了一下：“是九栋吗？”
祁殊颔首。得到肯定后，颜何继续道：“第二个遭受攻击的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她。”想到这里，另一个她以为是意外插曲的事情也变得不寻常起来：“九栋的青年先她死去，随后死的是单身母亲。虽然他们不是被恶魔杀死，但如果按死亡顺序来看，只要单身母亲不住在第九栋，接下来死的就应该是她。这打破了死亡规律。”
“她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巧逃过去呢？”颜何困惑。第三站杀戮开始，除去第四站之外每一站都毫无例外死去一个人。为什么偏偏第四站程一诺只是受伤而已？是有人救了她，还是魔鬼放过了她？
“你应该先分清楚逃生者是哪些，一般参与者人数会在三到十人之间。”祁殊淡淡提醒。
厘清身份也至关重要，颜何醍醐灌顶，想起笔记本上逃生者和存活者各自的人数。
“是你我、青年、傅抒承、程一诺和被烧死的情侣。”颜何说到这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你来之前，有一对情侣因为问为什么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而被烧死。”她虚心问道：“这里出现一个怪相，明明他们在我眼前被烧死，但不久之后我几乎就不记得这件事，也不记得前面还坐过一对情侣。”
祁殊古井无波：“他们触犯游戏规受到惩罚，你的遗忘是新手指引对你的保护机制。”
“以后就不会遗忘？”颜何追问。
“不会。不是新手也很少会发生犯规的情况。”他云淡风轻道。
颜何明白了他的意思。进入游戏不能ooc，否则抹除。抹除场景过于暴力，考虑到新人承受能力普遍不行，会模糊新人对此的记忆。
颜何咂舌。这个地方力量诡秘强大，造世或者操控人的记忆都轻而易举一般。
她没有纠结这个方面，继续道：“这样算起来刚好七个人，最后存活者剩你我傅抒承程一诺。”
逃生者刚好合适，存活者多出一个。
“看来你很肯定求生者是七人。”祁殊紫眸微闪，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呢？”颜何一脸虚心求教的乖巧。
祁殊狭长的眸深邃如渊：“求生者的确是七人，活下来的只有三人。”
颜何疑惑的点也在这里，她冥思苦想，心里喃喃算着哪出错了。
活下来的三人里，疑点最多、最让她怀疑的是程一诺。如果程一诺不是人呢？
程一诺不是人，那么存活者三人凑上了，逃生者又少了一个人。
哪一个死去的逃生者，被她误以为是n？
老太太？小女孩？传销男子？抑或是单身母亲？
“如果程一诺撒谎，她不住在九栋呢？”颜何心里自言自语：“如果她不是胡乱说的栋数，就一定占用了别人的身份。不知道栋数的只有……单身母亲？”
单身母亲……她还和魔鬼做过交易！
颜何眼前一亮，拨云见月：“逃生者是单身母亲。”
祁殊赞许地点点头：“如果程一诺不是逃生者，那她是什么？”
颜何皱眉头：“机智的n”但机智到这种程度，实在是近乎妖孽。她冒出一个念头，不确定道：“不会是恶魔吧？”
“嗯，这个游戏有两个恶魔。”祁殊唇角勾起：“新手指引，降低了难度，你们的新手任务卡片上如果没有表示需要杀死全部恶魔，抓住一个就算过。”
“那抓住两个呢？”颜何问道。
“b级以上难度会故意不做说明，但必须要求抓住全部。b之下的难度没有特别说明却超额完成，存活者会获得额外奖励。”祁殊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颜何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祁殊薄唇一弯，礼貌地告退。
颜何目送他长身料峭的背影渐渐走远。如白昼通明的灯光驱散屋里黑灯瞎火的森然。
明天，才是真正的噩梦降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