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桥只不过五六尺宽阔,这一共十七八辆小木轮车陆续上了桥面,方进石乘坐的这马车就只能在路边等候了,他坐的久了,站在车辕处深深的伸了个懒腰,忽听得左近有一阵马蹄声临近,方进石转头一看,原来沿河的岔路上也来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约有五六十人之多,说是人马,只是前面有三四人骑马,后面都是跟着跑步的人,最前面骑者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公子,衣着华丽,跨下骏马,肩头斜背着一张长弓,腰间挂着一把长剑,看上去倒也英武不凡,这人方进石也是见过,他就是在金满楼被郭京用鞋子打了的又忍气吞声的贵族少年。
没想到一天之内,方进石连接见着了那天所见的環環帝姬和这少年,倒也是真的巧了。这少年身后跟着的是三四个骑马的高级别随从和一众家丁护院,还有少量大宋官军,这些人各持弓箭武器,有的人还提着野兔野鸡,好似在城外什么地方打猎回来。
这贵公子在桥头把马勒住,等候这些推小木轮车的大汉过桥,身后那些人都涌在他身后,反把方进石两人的马车挡在后面了。
这些推车的大汉晃晃悠悠的把小木轮车推过了桥面,那少年本要骑马上桥,忽然好似感觉有什么不对一样,他挥手让手下队伍停下,下了马来向那渐渐远去的木轮车队喊了一声:“你们站住!”
在木轮车队尾的一个精壮汉子回去看了这少年一眼,没搭理他,继续推车向前,这少年急走数步,跑到这人面前大声道:“叫你们站住,没听到么?”
推车的大汉把车放下,满面陪笑道:“哎呀,对不住这位公子,在下有些耳背,没有听到,请问有何见教?”
这少年公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用手指向他木轮车虚点了一下问道:“你车上拉的什么?”
大汉一愣,继续陪笑着道:“是城中粮号送到外地的一些粮食。”这少年公子淡然道:“是吗?”
他走上前去,用手掀起那盖着的篷布一角看了一下,那下面装着十多条布袋,全都是鼓鼓的装满了货物,这少年道:“这袋子都湿成这样了,如何装的粮食?”
大汉面色有些尴尬,刚想上前解释一下,这少年挥手抽出腰间宝剑,挥剑把袋子划开一个口子,里面露出白色颗粒状东西,原来这袋子里装的全是盐。
这少年大喝道:“尔等竟敢枉顾朝廷法纪,私自贩盐,如此明目张胆,可谓胆大妄为之极!”
大汉赶忙陪罪道:“这些是城中正规盐商托运,并非私盐。”少年道:“那就把朝廷发的盐引拿来看看。”
大汉连声道:“有有有。”他从怀中取了一张盖了大印的纸张出来递给这少年看,这少年看罢冷笑道:“都盐院所发盐引,上盖的印章及盖章的方位,藏有暗记,你这张是假的,私造朝廷印信,罪加一等。”
大汉装做不懂道:“明明是官府所发,怎是假的?”这少年不再理他,向他手下喊道:“你们过来把这些人抓起来,押送到开封府衙门去。”手下随从听他命令,大声吆喝着围了过来。
这些推车的大汉全是贩卖私盐的盐枭,历朝历代朝廷盐铁专卖,贩卖私盐都是重罪,这十几辆车的盐价值不菲,那名大汉看这少年公子糊弄不过,只好上前道:“不知公子是那一府的贵人,还请赐教。”
这少年朗声道:“尔等贩卖私盐,凡大宋子民皆可挺身而出捉押官府,我乃康王赵构是也,你待怎地?”
他这话喊出口,方进石不由的从马车上站了起来,向赵构张望,竟然没想到,这爱管闲事的少年,居然就是历史上那个让人恨之入骨的软弱投降逃跑皇帝宋高宗赵构。
怪不得那天他会和環環帝姬在一起去金满楼,他们原是皇子皇女,是兄妹。
那汉子盐枭本来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攀上关系,让这公子放他一马,此时听说是康王爷,自是无关系可攀了,他看着康王府中的人围上来要把他们押到开封府去,心中绝望,别说贩卖私盐是重罪了,就是这十几车的盐被充公没收,他们也赔不起的。
这盐枭望望天色,此时也然是天色将黑未黑时分,路上除了道旁边一辆马车外再也别人,盐枭把心一横,走到盐车旁边,向不远处的赵构道:“康王爷,你今日定是不肯放过我等了?”
赵构道:“早知今日,当初就莫要做这犯法的勾当!”这盐枭冷笑道:“是么?”他阴笑着说着话,右手在车前的篷布下摸了一把短刀,忽然欺身到赵构近前,挥刀直砍。
赵构本能的后退一步,挥剑去封,刀剑相格,火星四射,这盐枭长年在外和人打斗,挣的是不要命的钱,既然动手就不再留情,加上身高力大,一刀竟然将赵构长剑击落在地。
赵构大吃一惊,纵身想逃,盐枭跟着又是一刀,赵构急急相避,盐枭的短刀在他面额前掠过,寒风袭过面上,赵构感觉脸上一痛,额头面皮竟然被削过一小片。
这一下极为凶险,只差分毫就要了赵构的小命,此时赵构身旁的属从好似才如梦方醒,有人持了猎叉上前斗这盐枭,这边一动手,剩余盐枭也纷纷拿了车上藏的兵器出手,一时间双方斗成一团。
方进石站在车辕上远远观看,康王府的人数虽多了一倍,可是冷兵器的小规模武斗,勇气绝对是占最重要的一个因素,这些盐枭日常过的就是刀光下生活,全是出力气的壮汉,那些只会打猎吆喝从未经过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