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全白了她一眼道:“真是无知,你看那些当大官的那个说话能把话说的明明白白的?更何况是官家,我看这事需要千万小心应付才是,只怕是官家不信任你,故意安排了个人在你身边。”
方进石有些佩服施全了,不愧是做这么久的生意,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点,他叹一口气道:“只怕此时人已送到我家中了,官家亲口令我,不得轻易泄露此老人家身份,更不得借口把他推出门去。”
冯婉道:“你家里不是此时没有旁人么?”
方进石道:“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叟。”
冯婉道:“那你们今晚都不回去,郓王府出来的老人家,脾气只怕不小,说不定本就不愿意心中窝火,更要拿你们出气,府中一个丫环仆人都没有,必定看你们不顺眼,依我看,明天一早去找几个丫环仆人的一起回去,闹就让他闹去了,总好过你们此时回去好的多,他一个晚上不吃饭,也饿不死人的。”
方进石不由开始转而佩服这个大嫂了,当真是处处为他们着想,施全却道:“这老人家是当今官家亲自托付的,如何敢怠慢?当真不要命了么?”
他又转向方进石道:“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你们两个回去不如你一个人回去,先想办法探探这位老人家的口风,陪他吃饭聊上一聊,摸清他的脾气秉性,你们两个人回去反而不方便,就算他脾气大,你想办法溜了就是,明天找些丫环仆人一起回去,那就是了。”
方进石听施全这么讲甚是有理,就点头道:“这样最好了,他以后要靠我养着,总不至于一见面就太不给我面子吧。”
薛翎失望的道:“那我不能跟着你回去么?”
方进石道:“今晚你就还住在大嫂这里,明天你再回去。”
薛翎低声道:“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你了。”
冯婉过来拉了她的手道:“我兄弟一个人回去是正经事,又不是去陪哪一个女人,你们来日方长,只是仅有一个晚上不在一张床上睡,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薛翎给她说的不好意思了,害羞的转过身去,方进石也笑了笑,向冯婉道:“那今晚她就继续麻烦大嫂照顾了。”
冯婉道:“今晚我陪她好好说说话,问清楚你是怎么把她骗到手的。”
方进石哈哈笑了,心情顿时轻松不少,他告别施全夫妇,出到门来赶了马车回家,快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不知哪里失火了,火光这么远都能看见,方进石心想:千万莫要出人命了最好。
他到了自已家门,看门的老头儿把大门打开,方进石把马车赶进门来,他刚要跳下来,墙后闪出一人道:“你可是方进石么?”
方进石看这人身穿皇城大内的衣服,是个黄门小太监,赶紧道:“正是。”
这黄门小太监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
方进石赶紧跳下来向他躬身道:“对不住了,方才……”
黄门太监拦了他的话道:“闲话不必说了,你跟我来。”
方进石跟着这黄门小太监身后,来到了自已家的正房处,只见八个持刀的殿前侍卫神情严肃的分立这正屋的四周,严密的看着他这间正房。
方进石看这形势,心中有些打鼓了,黄门小太监在门前站定道:“方官人,郓王府时,轿子抬入屋中,我们退出,等人上了轿子我们才进屋抬出,到了你这里,落轿子我等出门,人进了你的屋内我们才过来把守,我们这些人全都未看到轿中人一片衣角,你可相信?”
方进石忙道:“我当然相信公公了。”
这黄门小太监道:“那就好了,人交到你手里,我等这就回去交旨了。”他把手一挥,八名侍卫聚到门前,跟着这黄门小太监出了他的大门,这些人走的甚急,似乎唯恐多留一会儿。
方进石站在自家正房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敢慢慢的轻轻的推了那房门,如此阵势来看,这位老人家只怕当真身份特殊的很。
方进石先咳了一声,告诉里面的老人家注意有人要进来了,他甚至觉得这些皇宫里出来的人办事实在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正房是他和梁翠容所居的住房,他们把人抬到这里来,着实有些不妥。
方进石走进房中,让他意外的是,屋中竟然并无一人,地上放着一个镶着金灿灿黄铜打制的花朵的楠木木箱,这木箱并不大,看上去无论颜色和表面,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单是这个木箱就像一个艺术品,木箱并没有上锁,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放在地上。
这木箱当然不是方进石家里的,是被抬到这里的人带来的,只是屋内没有人,来人只能是绕过四扇屏风,到他的内卧室去了。
方进石微微有气,觉得来人太没有礼貌了,他放重脚步慢慢走过屏风,就在他卧房门口的窗前,一个女子正背对着他看着窗外,方进石从她背影来看,身材极是曼妙匀称,她中等个头,头发没有扎起低垂到腰,穿着一身蓝白的深衣,她一手低垂,一手扶在窗格,方进石看她扶在窗上的手指纤细的很,手腕如皓月一般的洁白,这个的纤手,绝不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的手腕。
这个女人就在那窗前站着看着窗外,她看的方向天空一片红亮,都是失火的那个方向,远处的火光投到她的肩头,或明或暗,方进石想咳嗽一声引起她的注意,却最终忍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