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隙小背壳里气氛有些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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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惊的半晌缓不过神来,眼前云里雾里绕的好似漠魂王宫上膳殿内做饭婶婶熬的一锅粘稠浆糊,半天也捋不出思绪。
云隙见他神志不大清明,心下琢磨,莫非是被他这英勇神姿给震慑住了?他想着,蹲在皇帝脚边心疼的摸着自己刚刚被压住的两只细嫩触角,委屈的撇了撇嘴。
他平日里可会心疼自己了。吃,吃好的,睡,睡舒服的,宠着他自己,把他自己呵护的长了这么大,半分也不让自己委屈,直到今日时刻,将这人拎进自己小背壳里时,真真感觉到了一丢丢伤心和别扭,私妖领地被霸占,蜗牛肉肉随时随地面临着被踩着坐着的危险,这换谁,谁不难受啊。
皇帝勉强从震惊的浆糊神志中抽出一丝略带清明的神思,努力吞咽几下,哑声道,“你……是蜗牛精?”
云隙抬抬眼皮,“嗯~~”
皇帝倒吸一口凉气,扶着白玉壁,头有点晕,“是我养在琉璃盅的那只?”
云隙唔着点头。
皇帝心跳如鼓向前走两步蹲在云隙身前,眼中凌乱,声音又哑了三分,“你是我的小蜗牛?”
云隙疑惑,“你~的~?”
皇帝眼中大喜,“你承认了,你真的是我的小蜗牛!”
云隙,“……”
不同于皇帝的惊喜,云隙拧着眉,噘着嘴嘟囔,“你~又~压~住~我~触~角~了~!”
皇帝心中一惊,向后倒退两步,畏畏缩缩不敢言语,哪有半分兵临城下傲视天下的王者之风,不过现在也的确不是王者之风该刮的时刻,能缩着点还是缩着比较好,省的踩着了他那白白嫩嫩一点点的小蜗牛。
小蜗牛瞪他,“进~来~了~,就~莫~要~动~了~!”
皇帝赶紧点头,“不动不动,不动你就不会难受了吧?”
小蜗牛抚摸着自己的触角,哀怨,“差~不~多~吧~”
这句慢吞吞的‘差不多’犹如旱天浇灌的一兜清泉浇在皇帝脑袋上,让他竭力保持着清明之中又多了几分飘飘欲仙的迷离。
他学着云隙的动作抚摸着脚下那一片儿小地,他的身上约莫是被云隙施了法术裹住了一层屏障,他就在这屏障内与蜗牛紧紧巴巴的缩在那白玉小螺壳中。
安静了好大一会儿后,皇帝小心翼翼问,“云公子……如果《天罡启物》记载的没错的话,这蜗牛的触角上貌似含着的是你的——”
云隙羞愤哀怨的抬眸瞪他,以手做剪朝皇帝眼睛戳去。
皇帝朝后仰,竭力保持自己的身形不要乱动,望着近在眼尺的两只细白手指头,艰难道,“……云公子这是何意?”
“戳~你~”云隙噘着嘴,让你尝尝触角被压的那感觉!
皇帝咳了两声,“不敢了,云公子莫恼了。”他认真道歉,很是诚恳真切,还在云隙灼灼目光之中探手摸到云隙说是触角那处温柔的抚了几下,表明他真心实意的认错之心。
见他这副模样,云隙总算稍微宽慰了些许,身形缥缈的仰头望了望头顶白玉壁,“火~还~未~停~”
皇帝叹气,“你又救了我。”
云隙心说这次不过是相互抵消了,他站起来拢好翩翩衣袖,想了想道,“阵~法~消~失~了~”
应当是余卓出了事。
皇帝关切的想拉住他,却摸了个空,只好摸摸鼻子,“我们现在出去?”
“会~热~”火还烧着呢。
皇帝点头,人在蜗壳中不得不低头,“那云公子做主便可。”
云隙对于皇帝的顺从甚是赞赏的瞥了一眼,皇帝被这一眼瞥的心尖尖发痒,他慢吞吞说清了自己的情况,身上沾了焚蟃的虫子,需要好好洗个澡,又因为在火中待的时间过长,蜗牛有些干涸,需要喂上许多水才好,再加上他这十来天从青西海到王宫的奔波,饿了许久,若是能被喂上些沾了蓝田蜜的珍贵花瓣才最为舒坦。
皇帝一一记下,又有些莫名的疑惑,还未问出,便听云隙说,他刚刚被萤虫给吓着了,可能需要化成小蜗牛在壳中养上一段时日,而刚刚那些事若是让身为蜗牛的他亲力亲为,那蜗很有可能在还未洗干净身子前便渴死在路上了。
因为动作慢个子小,所以不能自己去洗去喝去吃,这理由十分充分,而对于皇帝而言,听着云隙这番话,脑中忽的勾勒出一溜他细心养护他那小蜗牛的场景,便满心欢喜应下了。
本来就是他的小蜗牛,他自是会悉心照料的。
约定一旦做下,纵然说话慢,但动作丝毫不慢的云隙立刻捏出咒术,呼唤来土地精,在它的配合之下蓦地从似锦苑潮湿的黑泥土中钻了出来。
皇帝只觉得腰后被什么轻轻一推,身子猛地舒张开来,面上落了一派冰凉秋雨,回过神后便已然站在似锦苑遍地浅蓝的星辉草中。
听见动静,似锦苑的侍卫冲了过来,皇帝一把捧住脚边玉白的小壳朝殿外飞奔,身后跟着一长溜禁卫军,边奔边听皇帝下达命令,传令林子鞍抓捕到犯人后速速回宫,丝毫不得耽误,让左丞相到德辛殿内将待批奏折取走,一日后呈交上来,交待完前面这些事,皇帝高声喊了句,于述,将温泉殿取水,备上三春水和菩叶青,令宫女到似锦苑中摘去盛开的花卉,传上膳宫送金丝蜜到温泉殿内,最后一道旨令刻不容缓,立刻去办!!!
莫名出现的皇帝陛下带动了一群莫名着急的禁卫军,风风火火各自领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