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单对于云隙的神出鬼没总是无奈的很,心下思量捏个什么决日后下在袍子上,一旦云隙爬上来,他立刻就能知晓,省的像今日这般袖子没甩几下到将小蜗牛弄晕了。
云隙懒懒的探着触角,张开软软的小嘴打个哈欠,听起来甚是慵懒说道,“那~阵~法~究~竟~是~要~做~什~么~?”
牧单用指腹碰了碰云隙的小壳,“让我说倒是可以,你且莫要生气。”
云隙歪着触角想了想,斜睨瞧他,“唔~~~先~说~”
青瀛拎着一包使唤竹子精去集市中买来的甜咸西瓜子嗑起来,听见牧单又要讲故事,连忙朝他身边蹲了蹲,一脸兴致勃勃。
牧单捏个咒取来小竹阁中的胖口小壶,捏着梨木小勺一点一点喂云隙吃蜂蜜花浆,他犹豫几下,道,“三鬼煞魂阵是鬼界中有名的御鬼咒。”
听他提及鬼界,云隙不悦的颤了两下触角,他本想颤一下表达自己的不满意,哪曾想晃动的幅度有些大,导致一根细嫩的触角沾在了蜂蜜小勺上,带着一缕黏糊糊的银线扯不开了。
牧单连忙心疼的取来湿帕子帮他擦洗身体,小心翼翼的点了点沾了蜂蜜的触角,将云隙那根细嫩的小东西救了下来,“眼疼吗?”
云隙抿着软软的小嘴摇壳,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丢蜗牛的脸。
青瀛噗嗤笑了出来,一嘴的瓜子皮吐了一地,笑着说道,“你和鬼界真是有几分说不清楚的渊源,怎么只是提起也这么倒霉。”
云隙用触角朝青瀛翻个白眼,扬起小脑袋等着听牧单的下文。
牧单比先前更加小心,一心一意的盯着云隙,生怕再将蜂蜜弄在蜗牛身上,“我那三魄在冤魂釜上养了这么多年,但仍旧对魑魅魍魉没什么好感,用冤魂釜养的三魄自出生以来便吸纳了天地之间的恶气,所以即便受千年百年的鬼魄日夜啃噬,也并不会伤着根本,若有谁想要毁了我的三魄,也就只有用鬼界凄厉恶鬼下咒,让它们以魂飞魄散之法将我三魄一魄一魄剥离毁灭。”
云隙听得胆战心惊,无法再想当初刚见牧单时心中对帮不帮这人破解阵法的几分犹豫,如果他当时下定决心坐视不管的话……他抬起头望着牧单,那他与这妖的情缘算是真正的彻底的断的干净了。
他被自己的一念之间吓得心惊胆颤,朝壳中缩了缩身子。
“不舒服?我带你回去休息。”牧单托着云隙。
云隙摇头,只探出两根触角,“接~着~说~”
牧单笑起来,“幸而有你帮忙,否则我真当要死在这阵法之下。”他摘了绿竹叶儿向云隙扇风,问,“四界之中最恨我的是谁,四界之中最恨你的是谁,你且想一想或许就知晓究竟是谁为我下的三鬼煞魂阵了。”
他继续道,“这阵法我并不能破解,但幸而藏在墨海玉珠中的离魂察觉到了三魄即将出世,我便趁奎避不着意,重新占了钦封的躯壳,催动灵台让他向手下下了错误的命令,令其一鬼魄带着藏有离魂的珠子在冥火攻击三魄时出现在了王宫。”
牧单略显得意的吻了吻云隙的小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发觉不对的。”幸好云隙及时捡住了墨海玉珠,虽然疑惑不解但却妥善的戴在了身边,才让后续三魄遭遇最后一重阵法启动时,同时与离魂破珠相遇,三魂归位。
他说的很是玄妙,云隙听着却后怕的很,这一段再世为人中有太多的不定数,他掰着触角不好意思的抖了抖,而他就是最大的不定数。
若他没找到牧单三魄呢,若他当初觉得三鬼煞魂阵与他并无大的干系袖手旁观呢,若他最后那一次带着墨海玉珠与平桑前去极北之地没有顺从自己的内心回来再看单儿一眼呢。
他回过头再细想一遍,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恹恹的趴在小壳中,这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总算是让他大开了眼见,私下捉摸着往后行事定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万不可顺着自己,再宠着自己了。
牧单看小蜗牛精神不太好,想着应当是昨夜外加今日一整日疯狂的情|事给累着了,也不欲再多说什么,即便是青西海下的奎避要逃出来,也不能阻了他家云隙这一刻的休息。
他抚平袖口,看天边晨曦隐隐约约灰蒙快亮起来,他看了眼青瀛脚下那两堆鼓起来的瓜子皮,“莫再想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带你回去歇着,过两日再谈此事?”
云隙还未开口,青瀛拍了拍手掌中瓜子沫,嘶的咧了咧嘴唇,磕了几天的瓜子,上火了,唇角都磕裂了,他道,“别将话说一半啊。四界之中最恨妖神的应该是千千万万嫉妒羡慕妖神的男妖,修为没你高,长得没你俊。而四界之中最恨云隙的不就是百花仙子,百草仙子。按照你所说是这两方仙妖要至你和云隙于死地?”
绿竹林深处传来几声鸡啼,夏风拂动枝叶婆娑。
青瀛眼泪汪汪的捂着自己脑袋,“为什么打我啊?”
云隙一身青色袍子衣袂飘飘,软软的被牧单搂着腰身斜睨他,“看~能~否~打~醒~你~。”
吃了几日的瓜子大抵脑子也不好使了吧。
阿团原本正啃瓜子,听出公子的意思也不敢吃了,吃多了真的会变傻吗,他抬头看绪卿。
绪卿高深莫测的点点头。
阿团叽叽两声,连忙将小爪中还握着的几粒肥硕的瓜子仁扔了出去。
他够傻的了,可不能再傻了。
直到云隙和牧单离开,青瀛还抱着脑袋蹲在瓜子壳中央咧着嘴郁闷,“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