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卿带着阿团离开后只留下云隙独自趴在茅草屋中,面前是一席干燥柔软的稻草,绪卿这个刺猬爹当的甚是体贴入微,连产房也能寻的恰如刺猬心意。
云隙张开小嘴吐了口气,动动腹足,感觉到壳内的紧了些许。
是肚腹中藏了小蜗牛的缘故。
不晓得单儿知道他生产时需要些黑土这件事不。
云隙有些羡慕阿团,又心里怨起来那根给黑木头,怎滴这般小气,连看都不给看,错过了一次学习的经验。
他也不会生,急需观摩来着。
不知道下一次平桑下蛋时愿不愿让他去看上一看。
想起平桑,云隙叹口气,这会傻鸟该是伤心了吧。
趁着绪卿还未回来,云隙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从脑后捋出来细想几番,整齐的在稻草上吐了粘液,串一串有待解开的谜团。
七王牧隐所酿阴胎酒的用法终于解开,云隙在稻草上朝这里多吐了些粘液,做了浅浅的标记,日后与阴军交战之时要记得先破了浸了阴胎酒的兵器。
他才刚想到阴胎酒,肚子便饿了起来,垂着触角趴在稻草秸秆上,心中念起牧单来。
单~儿~不~会~有~事~的~吧~
他口中默念两遍单儿,儿字还未落下,忽听外面一阵窸窣声。
云隙慢道一句不会吧,便欢喜的抖了抖触角,打算爬出去瞅一瞅是不是正是他心中所想之妖。
茅草屋被猛地推开,卷进来一股阴冷的寒气。
云隙将自己藏在稻草杆中看着两名阴军用惨白的眼珠打量屋子,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腐肉味。
云隙忍了忍,没忍住,张开小嘴无声的朝外面干呕。
啊~呸~呸~~呕~~~
阴军眼珠一颤,举着挂着烂肉的刀柄插入床板上,青黑的刀刃与云隙相距不远。
云隙没吃什么东西,粘液又用了不少,没吐出来什么,却将他难受的厉害,缩在壳中努力屏息等候屋中搜索的阴军离开。
吼——
沙哑的声音咯吱咯吱离云隙越来越近。
噗。
一股血腥味浓浓蔓延出来。
云隙感觉到壳上湿漉漉的,偷偷探出黑芝麻大小的触角尖朝外面看了看,看清楚阴后一个阴军的模样时顿时笑了出来。
那人粗鲁的撤掉身上陈腐的盔甲,露出一头银绿色的长发和一双微微上挑的眉眼。
“出来。”那人……那鬼声音有点哑。
云隙爬出蜗牛壳,道,“苍涟。”
名曰苍涟的男子用两根手指捏起蜗牛壳拎到眼前,笑了笑,“云隙,许久不见。”
遇见苍涟绝不再云隙的计划中,他虽说话慢,但心中早已灵动转了几周。此人便是千面王佛罗鬼的鬼后苍涟,那一日他在苍灵山脚下遇见衔了他发丝的黑乌鸦,便火急火燎的赶到鬼界去拜访苍涟,却不料得到的仅是淡漠的招待和一句鬼王在第十殿修炼的消息。
此事让他沉闷多日。
云隙这蜗小气,但识得的朋友都来的大度,曾经他剥了千面王佛罗鬼的脸,打的他连鬼妈都不认得,不恰是苍涟一句‘云隙不可伤’便断了佛罗鬼的报仇的念头。
他先前还想不通若当真是佛罗鬼与奎避勾结的话是如何能让苍涟不发现的,又或者这一次苍涟选择站在佛罗鬼的身边了等等,如今看到苍涟出现,云隙欢喜上上下下甩触角。
还~好~还~好~,又~有~帮~手~了~
听云隙问及千面王佛罗鬼的去处,苍涟脸色惨白,银绿色的发丝好似落了一层层雾霜,白了些许。
苍涟摇了摇头,神情疲惫,“我是暗中潜入阴军中才得以逃入凡界中,你且已晓得了吧,勾结奎避的人不是我夫婿,正是鬼界神子伽勒王。”
他将阴军的刀收入怀里,侧身站在茅草屋前警惕的望着外面,“鬼界中的鬼大多已经归降于他,伽勒王仗着法术高强逼迫我与我夫婿就范。”苍涟眼中哀伤,“你晓得的,佛罗鬼向来仰重仙界,接替鬼王一位后兢业克己,从未铸过大错。”
云隙在心中补充,唯一的大错就是年少轻狂与他约架。
苍涟哑着嗓子,“我与夫婿发现伽勒王的意图时试图逃离鬼界上报天庭,却不料半路被伽勒王拦了下来,夫婿为了保全我,被伽勒王打成重伤,散了精魂,坠入往生瀑布中。”
云隙爬到苍涟手背安慰他。
苍涟笑下,抹干眼泪,“如今我只愿亲手杀了伽勒王,替夫婿报仇……此外,再无他念了。”
透白小壳中的蜗牛愤恨的抖着触角,苍涟道,“伽勒王将所有的妖都带入了妄罗境,你晓得那一处是什么吗,妄罗境与其他结界不同,有生嗜的能力,等他为妄罗境与自己蓄够了修为和能量,妄罗境便会一寸寸涨大,直到吞噬四界,重新化为新的浮生大世。”
云隙对鬼界的东西一知半晓,听完苍涟的话瞪大了触角,两根触角抵在一起严肃的消化着苍涟的一番话。
苍涟碰了碰他的小壳,“外面来了位上仙,法术受了瘴气影响已经所剩无几,但有幸伽勒王自以为是,将瘴气与阴气相融以为这样便能使鬼界独占四界,他却不晓得,瘴气无解,但阴气却有解法,一旦解了阴气,掺容的瘴气也就被极大的削弱了,到了那时便能再封印瘴气。”
云隙疑惑,看见苍涟不知道从哪捡回了自己的蝴蝶结,正细心摘着上面的枯草,然后蘸了蘸云隙爬过的水痕,给他戴回小壳上。
“阴气来自世间千年万年的恶鬼的积怨,不周时期,积怨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