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厚道了。
再等电梯显然来不及,钟晚樱只得推开安全门开始爬楼。
她一边爬一边回想刚刚与季天泽短暂见面的所有细节,突然想起他看向自己身后电梯时,那意味不明的哼声。
恍然大悟。
他是故意不说的。
心中燃起一团无名火,钟晚樱只觉懊恼。
现在这些明星脾气真是古怪得很,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亲切友好。
她又回想起了几条季天泽的黑料:耍大牌,不准时,怼主持人……
爬到二十二楼时,她已经决定对季天泽路人粉转路人了。
快步走进机房,钟晚樱取出储存卡,刚打算将卡插入卡槽,采卡机屏幕突然跳出更新提示,更新剩余时长2小时59分。
不是吧……运气这么差……
她泄了力,瘫坐在电脑椅上,看了看电脑界面,轻揉着太阳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开始震动。
瞥了眼来电显示,她轻叹口气,挣扎着从软椅中站起来,一边往机房外走一边按下接听键。
“晚樱,今天几点回来?”
钟晚樱:“今晚加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你如果不想处对象,可以直接跟妈妈说,不用找借口,妈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
是真的要加班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应该知道,妈妈是为你好。你今年二十五岁了,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让你见一见妈妈觉得不错的男生,也是希望你能扩展自己的交际圈,并不是一定要你与他们有什么发展。当然,妈妈希望你能嫁得好,不像我……”说到这里,母上大人的声音低了些。
趁着母上还未开始回顾失败情史,钟晚樱赶忙截断:“今天是真的加班,明天我会直接回来吃饭。”
再三保证明天一定回家见陈阿姨和她儿子之后,钟晚樱又听了十分钟的钟作家心灵鸡汤小课堂,通话才算是结束。
她靠着走廊墙壁,觉得疲倦非常。
“晚樱,还不回家啊?明天中午不是播那个航拍直播,你们节目停播一天吗?”曾妍提着包包从机房出来,刚好撞见她。
钟晚樱偏了偏脑袋,声音有些无力,“嗯,但下午拍的要剪出来,现在采卡机在更新呢。”
曾妍送来同情的目光:“哎,那你有得等了,不跟你说了啊,回家喂孩子去。”
钟晚樱点点头。
曾妍今年也二十五岁,比钟晚樱还小两个月,是隔壁栏目《美食周末》的编辑。周播节目乐得轻松,每天准时上下班有双休,生了孩子还能自己带。
最主要的是,她的宝宝都已经一岁了。而钟晚樱还是一条单身新闻狗。
偌大的非编机房能听到记者编辑们点鼠标按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还在加班的人不少,钟晚樱坐回采卡机前,觉得自己不算心酸。
她拿出耳机,打算边听歌边等更新,不料耳机线缠绕上了她的耳坠,用手拨了好一会儿也没拨开,她干脆将耳坠取下来。
那是一只红色的千纸鹤,小小巧巧,如果不细看它边缘磨损脱色变白的话,倒也不失别致。
钟晚樱看了一会儿,将千纸鹤攥在手心。
二十五岁,她早已不再期盼爱情,也不期待婚姻,若是一定要循规蹈矩成为这世上大多数之一,她只希望两个人互不干扰,各走各的人生。
其实她并不排斥母亲给自己找相亲对象,但之前几个,她觉得不是能与自己一起以这种模式生活下去的人。
晚上九点二十分,钟晚樱终于将下午的拍摄内容采进自己的资源库中。
新建工程,听采访同期,上字幕,三秒一个镜头拼接……
这些事她已经做得十分熟练。
稿子在采访前就写好了标题与正文,只待加上同期,主播配音也已完成,剩下的精编镜头不用太花时间,她将工程保存下来,然后通知编辑,放假前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
钟晚樱呼了口气,松松筋骨,拿起包正打算走人,就在机房门口撞上形色匆匆的《晚间新闻》栏目制片人,她点头打招呼,“芳姐好。”
芳姐看到她眼睛一亮,但钟晚樱感觉不太妙……
“晚樱你在太好了!帮姐个忙,我们栏目记者都在外边采访现在找不着人,你帮我去逢源路,明珠大厦顶楼有人要跳楼,车在下面等,你快去快去,等会直播连线!”
“直播?我不是……”
一句我不是外景记者还未说完,芳姐就推着她往电梯口走,“江湖救急江湖救急!”
站在采访车前,钟晚樱轻轻揉了揉肚子,才想起还没吃晚饭,五脏庙已经开始造反了。
排在后面的车鸣了声喇叭,钟晚樱望去,探出车窗的那头奶奶灰在夜色下仍十分瞩目。是季天泽。
钟晚樱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慢吞吞地帮摄像一起将设备抬进后备箱。
在季天泽接连三次鸣喇叭的催促中,采访车终于启动。
出了广电,季天泽那部张扬的r8就飞速超车而去。
赶着去投胎吗?钟晚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他,自己也不用等到十点多才编完稿子,也不会在放假前被其他栏目的逮住临时救急出采访了。
罪魁祸首。
她已经决定对季天泽路人转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