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是官家小姐么?她会泡茶,她会研磨,这个还可以理解。可是,她会梳妆,她会宽衣,这是什么鬼?最令人惊奇的是,自己但凡想要做点什么,还没开口,她就已经先一步准备好了。渴了,她会递水;饿了,她会端糕点;想看书时,她会点灯;倦了想歇息,她在等着给自己宽衣……
初时,晏文蓁很是别扭,只是基于父亲对局势的考量,自己不好耽误,只好几乎不支使她。尤其是,值夜,自己看着她在床帐之外守着自己,只觉着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反倒是她,端坐在外间榻上,背影安然。
后来,过了几日,她行事无一处不妥帖,晏文蓁长这么大,还没见到过这般合心意的。而且,这人气度不凡,不卑不亢,完全没有丁点身处弱势的样子。
有一日,自己一时兴起,作了一幅画,看着甚好,却总觉着有哪儿不得劲。正是苦恼之际,这人提蓁眼前一亮,正是点睛之作,恰好合了自己心意。字迹清隽,暗藏风骨,才思敏捷,不负盛名,不愧是傅徵。
晏文蓁恍然想着,若是日子能这般一直平静下去,那倒是很好,有这么一个人物为友为伴。只不过我想与她为友,却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毕竟有傅家之事横亘在前,也不知待到尘埃落定,她知道晏家苦衷,会不会释怀?
她若是当真如父亲所言,有意改投阵营,那她选了晏家,是不是可能存了和自己相似的心思?那我们是不是不会成为敌人?
……
晏文蓁任由脑中思绪翩跹,那人就在身后,不知为何,自己却觉得分外安心。或许是她那般万事皆寻常的从容,或许是这些日子里日夜相对的陪伴,习惯了她的身影,习惯了她的气息。
跨入马车,晏文蓁回头,“傅徵,你也上来,……,我有话同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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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程知正襟危坐,等着大小姐发话。
晏文蓁见那人定定望着自己,颇有些尴尬。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她上来,这会子并没有什么事情。轻咳一声,“晏府离白云观还有些距离,我们不如手谈一局吧?”
“……”程知嘴角微勾,莫非舍不得我?是舍不得我走路?还是舍不得见不到我?
……
“小姐这个时节怎么会想着去白云观?”
“因为…我娘亲忌辰将至。”
“……”晏正巍用这个设局?程知双目微阖,语气淡淡,“哦,是这样。……我娘亲忌辰倒是刚过不久。”
“你…你别难过。”竟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么?自己的境遇比起她,倒是好了许多。
“……”果然是我的文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