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婧凑近了一些,迟疑道:“裘遇?”虽说是在询问,但她其实已经对他的身份确信无疑了。
裘遇瞳孔微缩,刚要说话,他脸色微变,又迅速咬紧了唇瓣,脖颈上刚消退的青色血络再度浮起,诡异极了。看样子他是在跟一波又一波涌起的痛楚搏斗着,但一来为了隐匿,二来是习惯,他在拼命地忍着,不发出一声□□。
宁婧想象不出那种感觉,但她听说很多人在神志不清时,甚至会咬断自己的舌头,眼看裘遇已经把自己的唇瓣咬出血了。宁婧立刻四处翻找,想找个柔软的东西塞到他嘴里。
短短的十多秒里,刚得知剧情时的种种疑惑,此时都对接上了。
系统说过,在原剧情里,裘遇在遇袭后,就在星际中人间蒸发了,四年后才重现人世。
军队就像一把刀,久不见血就会生锈——裘遇正是在训练新兵的归途上,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因为不是危险度大的行动,随行的人里并没有裘遇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心腹,都是随机安排的。
裘遇的异母兄长,即西斯特勒家的长子杜林在得知训练新兵的行程前,就已经着手布下了陷阱,买通了裘遇的直属部下,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给裘遇喂进了一种□□,想要制造他在睡梦中心脏麻痹,自然身亡的假象。
但生命力堪比小强的裘遇岂是那么容易被碾死的呢?刺杀行动失败后,早已领教过裘遇恐怖之处的杜林知道,只要这个杂种弟弟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回来报复。故而,他加强了自己身边的安保,还对外捏造了一系列的证据,宣称裘遇是帝国的叛徒,还对他下了搜捕令,连苍蝇也不放过,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可搜捕却迟迟都没有结果,时间久了,杜林甚至相信了裘遇已经身亡。
宁婧原先猜想的过程是——裘遇伤重难愈,躲起来养伤了,四年后才恢复元气,并磨刀霍霍向杜林。可若他的伤要经过四年的调养才痊愈,那肯定是非常严重的,总不能常常转移。在头几年严密的地毯式搜捕下,裘遇怎么可能躲得了那么久?
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裘遇根本不是受重伤,□□没有杀死他,而是发生了一些奇妙的状况,整个变成了小孩儿!
而他之所以躲起来那么久才出现,是因为他直到那个时候,才找得到变回大人的办法——以小孩儿的形象出现,非但很危险,还无法服众,他需要树立一个能统帅西斯特林家族的人的形象。
——恐怕杜林烧穿了脑子也想不到自己的弟弟能在关键时刻开挂,摇身一变成了星际版柯南吧。反观自己多年来都一根筋地在成年alpha的范围内找人,直到弟弟杀上门来才悟到真相,还真是又好笑又可怜。
找了一圈,电箱里除了电线就没别的东西了,宁婧只好把自己大腿上那个武器的皮套摘了下来,对叠了两下,递到了裘遇的唇边:“不想咬断舌头的话,你就咬着它吧。”
裘遇刚抵受完一波的疼痛,大汗淋漓。面对递到唇边的东西,他没有张口咬住,反倒死死地盯着宁婧,自言自语道:“是你的话,也许可以……”
“什么?”
这时,战舰猛地颠簸了一下,宁婧没站稳,扑倒在了裘遇身侧。裘遇吸了口气,板着脸清晰地道:“不想死的话,就按照我的指示做。”
宁婧一愣,点头如捣蒜:“好,你说。”
战舰供电系统恢复后,走廊上多了不少的脚步声。这一次的策反并非全舰参与的,新兵均不知情,刚才的断电已经引起了他们的疑惑。在上级军官层找不到裘遇的踪影后,策反者开始把搜捕的重点放在了下三层的新兵休息室,以电路恢复后的检查为由,一间间地进去搜查。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宁婧吃力地背着裘遇,两个手臂托着他小莲藕似的腿儿,弯着腰鬼鬼祟祟地狂奔。裘遇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娇嫩的嗓音在发号施令:“前面左转,上楼梯……动作太慢了,我应该没有在吃饭上刻薄过你吧?”
这小屁孩儿……
宁婧报复性地用力地把裘遇颠了颠,磨着牙加快了脚步。
战舰上有一个隐秘的小型逃难发射仓,只有最高长官知道入口在哪里,并且,也只有最高长官的指纹与虹膜双重认证才能打开。
裘遇这人实在可怕,自身的劣势、紧急的事态都没有影响他对形势绝对冷静的判断。明明不是常驻在这的,可他对整艘战舰的路线图、每一层的守卫分布、以及对敌方的心理估算,都了如指掌。宁婧无须思考,只用听他的指挥,两人就真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成功地跑到了战舰中间的一个会议室里。
当然了,光有头脑是不够的。以裘遇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没有一个背着他迅速移动的人,他根本不可能安全到达这里。原剧情里不合理的逻辑就这样因宁婧的介入而接上了。
宁婧:“我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年轻就坐上少将这个位置了,这家伙的确有两把刷子啊。”
系统:“当然了。军队的晋升系统是很严格的,尤其是他这种出身的,想把他压下去、不让他出头的人多了去了。”
宁婧不好意思地说:“唉,还以为他是靠脸当上的呢。”
系统:“……”妈的智障。
把裘遇放下后,宁婧才发现他已经把那根皮带咬出了深深的折痕,刚才路上应该又发作了一次。可她居然没有感觉到……这小屁孩就是为了不让她停下脚步,才故意忍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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