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是一个健谈的男人,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对很多事物都有着独到的见解,点评的时候难免用上一些粗俗的语句,郑翼晨却听得亲切。
感觉就像小时候在村口榕树下看爷爷和牌友们打牌聊天,也是粗口不断,然后发现自己在留神倾听时告诫一声:“这些话,你可不能学,不然你爸妈该找我麻烦了。”
二狗给他的第二点好感,则是他的坦白,字里行间,毫不忌讳指出一点:我是怀着抱大腿的目的,和你套近乎,搞好关系,求升职加薪。
这一种本色流露,让郑翼晨赞赏不已,二狗虽然功利心重,起码人不耍两面三刀的手段,比那些为了上位,不惜拿其他同僚做垫脚石的人好多了。
车子开到了郑翼晨家楼下,他下车后,跟二狗说了一句:“你先等一下,我有东西托你拿给高导演。”
别人都不惜加夜班开车送自己回家了,意图也很明显,自然要礼尚往来,帮二狗一把。
他三步并作两步,蹬蹬蹬爬上楼梯,把饭盒放在门口,准备明天再装到垃圾袋丢掉,开门后看到李轩坐在沙发,和躺在地面的罗宾大眼瞪小眼。
郑翼晨也没去理会,直接到卧房里拿出两盒艾条,匆匆忙忙走到楼下,将艾条交到二狗手中,点拨了一句:“你去菜市场买几块生姜,再到药店多买一些附子饼,我跟你说一下隔姜灸和隔附子饼灸的要领,你回去跟高导演复述一遍。记住!要提醒他这些东西都是你购买的。”
二狗闻言大喜,心知自己果然押对了宝,留心倾听郑翼晨的讲解,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举手提问,就像是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指点完二狗后,郑翼晨才和他道别,慢悠悠走上楼梯,推开虚掩的大门,随手关上,来到客厅,却发现一人一猫,似乎没有动弹半分,维持着对峙的姿态,李轩的眼神,浮现着一丝不解和畏惧。
而罗宾则是猫须张扬,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和李轩毫不示弱地对视。
郑翼晨走了过道:“怎么啦?昨晚你们还腻歪的跟两口子似的,现在又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他的语气中,不乏幸灾乐祸的意味,李轩和罗宾闹翻,对他来说,是一件喜闻乐见,值得弹冠相庆,浮一大白的快事。
李轩叹了口气:“别提了,我今天从学校回来,在小区马路上见到一个女的,牵着一条狗,那条狗长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全身光秃秃的,一点毛都没有。然后我就和她交流了几句,聊得也还行,就邀请她上来喝杯咖啡。”
他长吁短叹,痛心疾首说道:“谁知道,我刚带她进门。罗宾看到后,好像发了疯一样,一个飞扑就扑到那女的脸上,挠的她皮开肉绽。”
郑翼晨哑然失笑:“不是吧?破相了,yī_yè_qíng果然有风险。”
“那女的又哭又闹,脸上又都是爪痕,慌得我立刻送她到急诊挂号。医生担心染上狂犬病,还给她打了针。”
郑翼晨心里雪亮,早已猜出那女子的身份:“那个女的是不是化很浓的妆,她的狗是一条哈士奇没错吧?”
“没错,你认识吗?”
“她在我们小区很出名,是一个大款包养的二奶,和我有点过节,之前还叫她的狗咬死罗宾,结果反被罗宾教训了一顿,毛都掉光了。罗宾破她的相,一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来,你不论带那个异性进门,被它看到估计也是一样的下场。”
李轩脸上依旧难以释怀:“你说这么乖的猫,怎么突然间性情大变,下那么重的手呢?”
“难道你还没看出这个恶魔的本质吗?”郑翼晨为了让好友不再重蹈覆辙,决心深入虎穴。
他如临大敌,小心翼翼伸手抚摸罗宾,在他的手距离罗宾只有零点零一公分时,只见几道锐芒一闪而逝,郑翼晨收回手臂时,三道血痕整整齐齐排列在上。
“看到没?这只猫一点都不可爱,它只是爱慕你才在你面前那么乖。而且嫉妒心又很重,占有欲极其强烈。你带个女人回家,以它喵星人的傲娇性格怎么受得了?没有随便连你的相也破了,已经是很爱你了。”
罗宾眨了眨眼睛,叫了几声,似乎在对郑翼晨的话表示赞同。
李轩仰天长叹:“唉,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帅也是一种罪过。看来我只能清心寡欲,重新做人了。”
“孽缘啊,孽缘啊。”郑翼晨摇头感慨,李轩被罗宾看上了,估计在方圆十丈之内,都无法进行伟大的cǎi_huā事业了。
李轩凑上前去,小心翼翼抚摸着罗宾的毛发,它闭着眼睛享受着李轩的爱抚,扑入他的怀中,看样子已经原谅了李轩的“不忠”。
郑翼晨没好气白了他们一眼,开口问道:“对了,你们吃了没有?”
“我已经吃了,我买了几块生牛排回来,已经煮好了,你去厨房吃就行了,今晚我做大厨。”
郑翼晨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是吧?你一个富二代,你会煮牛排?你明明连碗都不会洗!”
李轩振振有词说道:“会不会煮是技术问题,煮不煮是态度问题,起码我态度端正,想着给你张罗晚餐,虽然肯定没你煮的好吃,这份诚意,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郑翼晨心里有些感动,默默点头,转身走入厨房。
饭桌上放着一瓶开封的红酒,两个高脚玻璃杯,还有两个白瓷菜碟,其中一个倒扣在另一个碟子上,想来是为了保温,郑翼晨心里暗暗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