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掌柜就像长了顺风耳一样。说到就到,他一脚踩着柳树根,一手扯着柳树枝条,很是轻蔑的道:“卖豆腐的芙蓉,很好,很好。如今我瞧着。一品楼的生意,好像不像你想的那么好呀,半天了,才有个老叫花子去吃饭,你们一品楼是专门给老叫花子做饭的?”
芙蓉瞪着他:“我们一品楼为什么没有生意,陆掌柜心知肚明,何必在这装糊涂。”
陆掌柜故意伸出手来,附在耳朵边:“芙蓉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
“我大姐说,陆掌柜装糊涂…….噗……噗…….噗……”葫芦不知什么时候跟了来,折了一截儿柳枝。做了一个小喇叭,此时他鼓着腮帮子,吹响了喇叭,一阵“噗噗”的声音,震的陆掌柜耳朵疼,便推了他一把:“死孩子。大白天吹什么喇叭,你爹死了,有你吹的时候。”
葫芦被陆掌柜的推倒在地。小喇叭也掉在地上沾了灰。
“陆掌柜的如此欺负一个孝,是不是活腻歪了?”只听“哗”的一声,有人抽刀。
芙蓉一转身,原来是陈舅舅。
陈舅舅从腰间抽出佩刀,那佩刀白生生的,柳叶飞到上面,立马两截儿,此时。他将刀刃对着陆掌柜:“早听说陆掌柜的欺软怕硬,一个孝子你也推,你眼里还有没有县老爷,你知道不知道,你面前这个卖豆腐的。跟县老爷是什么关系?”
陆掌柜的分明被弄糊涂了,看芙蓉的穿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值钱的地方,且天天挑着担子卖豆腐,能跟县老爷有什么关系?
财大就气粗,虽说陈舅舅是衙役,陆掌柜见了他,却也不十分害怕,而是以质疑的口吻问道:“一个卖豆腐的,能跟县老爷什么关系?”
“她是——”陈九年没说出口呢,就被芙蓉拉住了:“陈舅舅,还是别说了。”
早有机灵的衙役扶了葫芦起来,给他拍拍屁股上的灰。
陈九年把佩刀左右挥舞了几下:“陆掌柜,我可是常在这巡街,若再看到你欺负一个孝,我这刀,可不是拿着玩的。”
陆掌柜的后退一步,指着芙蓉道:“是她们先欺负我们聚仙楼的,这条街上,本来只有聚仙楼一处生意,可她们,竟然又弄了什么一品楼,如今,你看看,都到我们聚仙楼门口来抢生意了。”
陆掌柜的分明在颠倒黑白。明明是他们在抢一品楼的生意,甚至,不准别人到一品楼吃饭,可如今,他竟然说是芙蓉来抢聚仙楼的生意。
陈舅舅“哗”的将佩刀又收回刀鞘里,这一动静,吓的葫芦一个激灵。
“陆掌柜,你瞧瞧,到你们聚仙楼吃饭的人,都排到门口了,人家新开了一个什么?什么?”陈舅舅望着芙蓉。
“一品楼。”
“对,人家新开了个一品楼,你就带着伙计在这眼红了?瞧瞧,这戴着红帽子的一伙人,都是你们聚仙楼的伙计吧,还戴着红帽子,你们怎么不戴着绿帽子呢。”陈九年呛了陆掌柜一句。
陆掌柜一向不是个好人。
以前有人在聚仙楼吃饭,不过是忘了带银子,他便派人跟着人家回家取,吃饭用十两银子,跟到人家家里去取,便要收十五两,说是利钱。
有人在聚仙楼的饭菜里吃出来一条大青虫,他反倒说是人家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大青虫,故意放到他们饭菜里的,把人家拉到大街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陈九年在街上巡逻,时间长了,对这陆掌柜的也有所了解。
对他,倒没有什么好感。
陆掌柜被陈九年训斥一顿,只得低眉顺眼的道:“好了,以后聚仙楼的生意是聚仙楼的,一品楼的生意是一品楼的,不过,九年兄,若一品楼生意不好,你可赖不着我。”他说着,就要去拉陈九年的衣袖。陈九年却甩开了:“谁是你九年兄,我娘早死了,我娘死之前,没听说生过你这样的儿子。”
陆掌柜的一脸尴尬。等陈九年与芙蓉走远了,他才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语带愤恨的道:“不过是个小小的衙役,竟然也敢欺负到我头上,一个破烂的一品楼,也敢开在我们聚仙楼门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一品楼生意冷清。
杨波正拿着抹布擦柜上的几坛酒。
陈九年将腰里的佩刀取了下来放在桌上,打量着一品楼,摸摸这里,又看看那里,杨波已沏了一壶茶来,用小碗给陈九年倒了一碗:“陈舅舅累了,喝茶歇一歇。”
跟着陈九年的两个小衙役走路走的腿酸,此时也想坐着歇歇,陈九年瞪着他们:“才走这么一点路,你们就想歇歇?”
芙蓉忙帮着说话:“陈舅舅。就让他们歇一会儿吧,喝口茶也是应该的。”
陈九年这才不说话了。
两个衙役围着陈九年坐着。
陈九年问杨波:“你也不在喻府做饭了,唉,我倒很想吃你做的饭,这不,夫人昨儿在喻府里请几位有钱人家的太太吃饭。新来的厨子做的不干净,米饭里竟然有石子,生生给一位太太镶的金牙硌掉了,夫人不知道多尴尬,还是你在喻府的时候好啊。”
陈九年又打量了一番:“这一品楼……能行吗?我瞧着好像没有什么生意?”
杨波有些尴尬:“确实……今儿没做到什么生意。”
“好像是陆掌柜的故意使坏呢,是不是他不让人到你们这里吃饭?”一个衙役喝着茶道。
陈九年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是个人都瞧出来了,陆掌柜虽银子多,可一向不是个善人,他怎么允许你们抢他的生意。”
陈九年“咕噜”喝了一碗茶:“杨波啊,不是我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