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骤起。吹的芙蓉直缩脖子。
天凉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少了,刚才凑上来看热闹的人,就像天边的云彩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胡厨子与付三跑了,可他们的一件衣裳,还有一个破碗仍留在一品楼门口。
老乞丐觉得可惜,便捡了起来,夹在怀里。
芙蓉想起前一次,付三吃饭多给了一点银子,陆掌柜还厚着脸皮亲自跑来讨要。
怕陆掌柜的因为这破碗或是衣裳找老乞丐的麻烦,芙蓉只得好心劝慰:“这衣裳跟破碗…….是刚才那两个人的,您一直在这条街上走动。我怕他们会…….”
老乞丐自然明白芙蓉的意思,却也并不怕,而是笑嘻嘻的道:“对付那样的无赖,我可是不怕。反正我老成这样了,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若是他们敢找我的麻烦,我就去他们聚仙楼门口坐上一个月两个月,他们自然就怕了。”
老乞丐抱着酒坛子回去,却意犹未尽的补充道:“不是我老叫花子狠心。对待这样的人,就不能任由他乱来,想着法儿治一治他,治一回,保管改一年。”
芙蓉目送老乞丐远去。
刚才经付三他们一闹,店里的生意又黄了。
吃饭吃到一半的人,因为菜凉了,也趁着人多,都溜走不见了。
桌子上剩余的半只鸡,半只鸭。还有被翻动的不成样子的牛肉,还有喝了一半的烧酒,都收不到银子了。
杨波忙活了好一阵子,想来也是白忙活了。
芙蓉端一个大木盆,将桌上的剩菜剩饭都倒进大木盆里,懊恼的对杨波道:“这几桌生意。又赔了。”
杨波却没在意:“有赚就会有赔,反正人也走了,不必懊恼。”
洗过碗,芙蓉擦净手,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外面。
外面空荡荡的。
卖大枣的小贩因为怕冷,提着一篮子红枣一阵疾走,平时走上两步便要吆喝两声“都出来买大枣了,又红又甜。”
可如今,只顾着埋头赶路,头也缩在衣裳里。硬是一声没吆喝。
芙蓉想着白天发生的事,还有这些天胡厨子与付三隔三差五的来闹,若一直纵容他们,倒不是办法。
就像老乞丐先前说的:“不能任由他乱来,想着法儿治一治他。治一回,保管改一年。”
若说治人,陆掌柜有法子,芙蓉也有法子。
只是之前,芙蓉一直没舍得用这楔子。
本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
如今才发现,正人君子这活,确实不好干。
陈九年脸上糊了一块大膏药,领着两三个衙役又来了,一进门就吆喝:“芙蓉,那俩无赖呢,死到哪里去了?”
陈九年脸肿的像枝上挂的长茄子。这会儿脸上贴着膏药,一说话,那膏药便上下动一动。
“陈舅舅,他们已经走了,你的脸没事吧?”
芙蓉忙起身去冲了一壶茶来,给各人都倒上一杯。
横竖一品楼如今没什么生意,倒能坐着跟陈舅舅说会儿话。
陈九年恨恨的道:“这帮刁民,今儿差点把我打死喽,哎呀,这下手还挺狠,这是把我往死里揍啊,还专门揍我的脸,我的脸本来就老相,这回…….哎呀,太可恨了。”
陈九年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在嘴里“咕噜咕噜”两下才咽了:“芙蓉,那俩人是不是又聚仙楼里来闹事的啊,要不要我带几个衙役,把陆掌柜的脑袋按切菜墩上,咔嚓给他来那么一下,也好解解恨哪?”
陈九年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说这邪,不过是过过嘴瘾,解解心里的气。
若说陆掌柜,虽说指挥着他手下的人不做好事,可也不至于被杀头,况且陈舅舅跟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芙蓉可不想他又受什么伤,到时候,喻夫人又要嚷嚷。
“陈舅舅,你放心好了,不过是一品楼与聚仙楼之间的事。这事我自己就能解决。”
陈九年这才笑了:“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你,你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不过,最近除了这聚仙楼,倒是还发生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芙蓉倒没有听说,这怀海城又有什么事发生。
陈九年望着几个衙役,意思是让他们出去。
外面太冷,衙役们也想在酒楼里取个暖,便只当不明白,还坐在那喝茶。
“让你们出去呢,想偷听啊你们?”陈九年瞪眼。
衙役笑嘻嘻的道:“头儿,让我们喝口水再出去吧。”
“端着茶壶上外头喝去。”
衙役们只得站到酒楼门口,探着身子看陈九年在那对着芙蓉窃窃私语。
陈九年一向不是个窃窃私语的人,有什么话,他那大嗓门吆喝一声。整个怀海城都能听到,可这一日,他却显的神神秘秘,甚至杨波端了一碗新做的羊汤给他喝。他也只是接了过来,摆摆手,让杨波先走开。
这是什么秘密,竟然连杨波也不能听?
芙蓉心里突突的。
陈九年一开口,刚才那种神神秘秘的表情算是白做了,他的嗓门果然很大。一开始其它几个衙役还在竖着耳朵想探听,这会儿,就是站到大街对面去,也能听的一清二楚了。
“你没有发现,最近苏畅没有来,格格也没有来吗?”陈九年道。
芙蓉点点头。
确实,酒楼刚开张的时候,苏畅是常来的,叫上两个菜,便能吃上一天。一壶酒也能喝半天去,可近来,是不见他人了。
而且,以前苏畅来,格格也来,这会儿却也不见格格了。
这倒是稀奇。只是芙蓉没有细想罢了。
“最近,也不知格格又怎么了,她不缠着苏畅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