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爷接了信,心里一直毛毛的,他不明白,厩里为何会有信给芙蓉。
实在忍不住,他偷偷打开看了一眼,如五雷轰顶半天回不过神来,七公公与王爷竟然在厩找好了宅院,让芙蓉举家搬迁?
一时间他犹豫起来,不知应不应该把书信交给芙蓉。
可厩里来的信,他也不敢压着。
再则,或许去厩里,芙蓉会愿意呢,芙蓉会有更好的生活呢?
喻老爷怀着复杂的心情,让衙役送了信给芙蓉,衙役回去回话,喻老爷一连问三遍:“芙蓉她看到信,高兴吗?”
衙役也只得道:“芙蓉姑娘收了信,并没有当着小的面拆开,所以芙蓉姑娘高兴不高兴,小的不知道。”
喻老爷心里更忐忑了。
芙蓉飞速的看了信。
她没有想到,七公公办事,竟然这么有效率,这才几天,就把去厩找富贵公子的事给办好了。
芙蓉心里没底。
她还有点舍不得怀海城。
至少,这里有春娘,有喻老爷,有一品楼。
可信上明明白白写着,芙蓉举家迁去厩的事,是皇上准的,甚至皇上茶余饭后的,也会问一声七公公:“芙蓉那姑娘的事,你们办好了没?”
皇上都等着看热闹呢,芙蓉是万万躲不掉的。
且小车胡同里的房子,还是皇上亲自让王爷找的。
这已经是很大脸面了。
或许,这也是芙蓉为何会告诉杨波,不去一品楼里上工了吧。
如果真要迁去厩,一品楼的事,她无论如何顾及不上了。
芙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屋外黑漆漆的。
偶尔有风吹过。
小巧凑到芙蓉耳朵边道:“芙蓉姐,你是不是在想,去小车胡同的事?”
芙蓉惊异。忙捂着小巧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声张,免得春娘听到又会忧心。
小巧笑笑道:“我虽是个丫鬟。不识字,可有时候啊。看着喻只初喻少爷念书,我端茶递水,也学会了几个字,这信,我看不大懂,可知道…….”
“小巧,别说了。快睡吧。”芙蓉催促她。
“芙蓉姐,外面起风了。”小巧裹裹棉被。
明儿得去苏畅家一趟,苏老爷并苏畅在厩多年,对皇上。怕是了解的。芙蓉想去问一问,皇上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这信上写的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若是有,自己能拒绝,怕也好。
直到后半夜,芙蓉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她又做了那个相同的梦。
梦到刚重生那会儿。葫芦还是孝子的时候,家里煮了一锅鸡汤,葫芦踩着凳子要喝鸡汤,却突然的掉进翻滚的汤锅里。
芙蓉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捞葫芦,害怕他烫伤,葫芦却站在汤锅里吱吱的笑,像是没事一样,芙蓉的手伸进汤锅里,才发现锅里的热汤一点都不热。甚至,凉的刺骨。葫芦却突然不见了,她就在冰凉刺骨的汤里翻来翻去,想扒葫芦出来。
这种梦,做一次都够揪心。
她又想喊葫芦,想想上一次,葫芦安然无恙的,自己反倒吵了他睡觉,芙蓉翻翻身,眯眼,努力去睡着。
“大姐,我的小狗被压死了。”是葫芦的声音。
芙蓉瞬间醒来。
揉揉眼睛,发现满天星光。夜如白昼。晚间漆黑的夜空中,像是悬了一面镜子。
而她正睡在一片雪地里。
自己怎么会睡在雪地里?
芙蓉觉得不可思议,又揉揉眼睛。
果不其然,自己就是睡在一片雪地里,这真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空荡荡。
这是在哪里?
“大姐,我的小狗——被压死了。”葫芦又喊了起来。
芙蓉起身,才发现草房不知什么时候塌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了大雪。
那日,苏彻在说,算命先生说的,要下一场大雪,芙蓉只是不信。
如今,虽日子不对,可这大雪,倒是来了。
芙蓉赶紧将葫芦从雪堆里扒出来,借着星光与雪色一看,小狗老四凄凄惨惨的被一根横梁给压住了。
如今四脚伸着,已是死了。
葫芦衣着单薄,嗷嗷哭起来:“老四,你死的好惨啊。”
芙蓉这才想起来,为何春娘,小巧与春娘毫无动静?
草房坍塌,一片狼藉。
还好是草房,虽是坍塌,却并没有砸伤葫芦。
芙蓉赶紧找春娘,春娘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春娘——你不要死。”芙蓉喊道。
葫芦有样学样:“老四,你不要死。”
“春娘——你不要死。”
“老四,你不要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芙蓉,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春娘悠悠转醒,她总是熬夜,身子疲倦,草房什么时候塌了,她也一无所知,只是望着这一地的狼藉,她心里也咯噔一下:“咱们的房子没了?孩子们怎么样?”
春娘没事,芙蓉松了口气,赶紧去看茶茶与小巧。
芙蓉床的位置,上头有一根横梁。
想着小狗老四就是被横梁给压死了,芙蓉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于是赶紧去叫:“茶茶,小巧。”
“呼呼呼……”横梁下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原来茶茶与小巧睡的死,对草房坍塌的事一无所知,甚至,两个人还在做美梦,还打起了呼噜。
芙蓉长舒了一口气。
天亮。
太阳出来,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金光照在雪地上,晚间落的雪很快便融化了不少。
白家村又是雪,又是雪水,一片泥泞。
因晚间的一场大雪,白家村的房子塌了三五处。
早饭是在杨波家用的。
春